打工詩人字字催淚下 女友獻身治安隊長(圖)

發表:2010-10-29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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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真宗一家

據重慶晚報報導,18年前,他和所有農民工一樣,懷揣著夢想踏上南下的火車,可現實將夢想砸得粉碎。絕望時,初戀女友純真的愛情和對文學的痴迷,讓他重新找到自己的坐標。

下月初,37歲、有「中國打工第一詩人」稱號的何真宗就要回鄉了。

他的老家在萬州區武陵鎮朝陽村,聽說兒子要回家,70多歲的母親不解了:「以前,他非要去廣東,走了幾年沒消息;現在,他成名人了,為啥非要回來呢?」

「說真的,農民工很難真正融入城市,做得再好,就算有了房子,有了愛情家庭,都沒有根。」何真宗說。

兩週前,何真宗用自己18年辛酸奮鬥史寫出的26萬字小說《城市,也是我們的》在多個城市上市,在讀者中引起強烈反響。這是中國首部農民工自傳體勵志小說,內容全是何真宗的親身親歷。

打工被收容 女友賣身贖他出來

1992年,從小酷愛文學的何真宗高考落榜,他想到南下打工。這時,他認識了同鄉的秦蔥芬(化名)。

「她很漂亮,身材也好,比我小兩歲。我們可以說是一見鍾情吧。」回憶起初戀,何真宗很甜蜜。

就這樣,當年,何真宗賣掉從小學到高中的所有課本當路費,和女友踏上南下的列車。

可在列車上,扒手扒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錢和身份證、畢業證。

到了深圳龍崗後,何真宗才發現,找工作並不是他想像中那麼簡單,沒身份證和畢業證,沒單位要他。

走投無路了,二人開始收廢品賣錢。生活的困窘沒有磨滅何真宗對詩歌的熱愛,1992年底一個細雨紛飛的晚上,何真宗突然提筆在紙上寫下:「毛毛雨/不停在飄來飄去/髮鬢上/掛滿了晶瑩的雨滴/那是我送給你的鑽石/和一顆顆剔透的心……」

何真宗現在都記得女友拿到這首詩的表情:「很激動,很崇拜,她說一定要永久珍藏。」

沒有暫住證寸步難行:「那年頭的暫住證可以用瘋狂兩個字來形容,執法隊員隨時可能到住處來查證,不久後的一天晚上,我被抓進了收容所。」

「只要交350元,就可以出收容所。」何真宗說,當時,他和女友身上一共僅有3元錢。可第二天中午,女友來接他了,說她借到錢了。

回到出租屋,秦蔥芬做飯,何真宗收拾有些凌亂的房間,突然,牆角一個廢紙團引起他的注意。他打開一看,當場呆住了。

這是一封信的草稿,塗改了很多次,是秦蔥芬寫給當地治安隊長的,裡面有這樣一句話:「我們身無分文,如果你能幫我把我的老鄉放出來,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用我的身體來報答你……」

發誓要娶她 她卻悄悄離他而去

心如刀絞之後,何真宗很快作出選擇,燒掉紙團,一定不要讓女友知道,「她肯為我做這種犧牲,我就要為她保守秘密。我當時發誓,一定要娶她為妻,做一個能一輩子保護她的男人。」

那天晚上,何真宗像往常那樣,伸手攬住秦蔥芬,可女友卻像被蜜蜂蜇了似的哆嗦了一下,躲開了。

兩天後的一個早上,何真宗起床後,發現女友已不在了,桌上留著一張紙條:「真宗,忘了我吧,有你親筆為我寫的《毛毛雨》,我已經很滿足了,枕頭下有100元錢,供你求職用。不要找我……」

信上,還抄著《毛毛雨》的最後幾句:「傘柄有兩雙手撐著陰霾的天空/一雙手是你/一雙手是我。」

何真宗瘋狂地尋找女友,可沒人知道她上哪去了。

不久,何真宗帶著創傷回到老家。

1993年,他再次來到廣東,他要找他的愛人,要在廣東找到自己的家。

可現實很殘酷,他找不到工作,每天睡荒山野嶺和路邊。

兩個月後,何真宗終於找到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工作,在虎門一家工藝品廠當水磨工。一個月後,他領到有生以來第一份工資———46元。

在這裡,他也領到了打工以來的第一筆「稿費」———居然是幫主管寫情書。漸漸地,何真宗的文筆受到大家讚賞。

期間,何真宗創作了數十首詩歌,表達對秦蔥芬的思念。 1999年,他將這些詩交由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了首本個人詩集《在南方等你的消息》。

國家一級作家、廣東省作協兒童文學委員會副主任陳慶祥曾為何真宗的詩集《在南方等你的消息》作序。他說:「何真宗很勤奮、正直,也很執著,一個農民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靠自己的努力。他的詩真實、感人,有共鳴感,哀而不傷。」

此詩集在打工人群中反響強烈,前後收到6000多封讀者來信,有很多是求愛信,他都拒絕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等到秦蔥芬的消息。

輾轉多處,1997年,何真宗已在虎門一五金廠做到主管的位置,月薪1500元,並不時有詩在報刊發表,越來越有名氣。

這年夏天,東莞日報一記者介紹他到東莞市交警支隊篁村中隊任文書。何真宗成了交警隊唯一的外來工。在交警隊干了9年,他年年被評為先進。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何真宗,每天,他要接到數十個農民工朋友的電話,有探討文學的,有請他幫忙維權的。2001年,在一科技公司老總幫助下,何真宗開通了「何真宗文學熱線」,為打工者服務。

可因工作太忙,一年後,何真宗放棄了。一個新想法在他腦海裡誕生,他創辦了首張面向打工者的報紙《打工文化報》。

可無論多忙,每晚回到宿舍,何真宗滿腦子只有一個人———秦蔥芬。

終於找到她 已經無法再續前緣

2002年,一根鋼管從一個農民工的身體穿過,農民工險些喪命。何真宗由此寫出了詩歌《紀念碑》,先後在各刊物發表。

2005年1月20日,在首屆全國鯤鵬文學獎評獎中,《紀念碑》獲詩歌類一等獎,何真宗獲得資金1萬元。

頒獎晚會剛結束,何真宗的手機就響了,一個闊別13年、卻依舊熟悉的聲音如天籟般撞擊著他的耳膜:「真宗,我在電視上看到你領獎了,我通過組委會要到你的電話。你真棒,不愧是我愛過的男人……」

那一瞬間,何真宗幾乎忘記了呼吸,忽然,他失態地在演播廳爆發出來:「蔥芬,我找你找得好苦———」

不久的一天,在深圳蛇口的海邊,何真宗西裝革履地如約焦急等待著。不一會,一個女人飄逸地走過來。

何真宗衝上去想將愛人緊緊摟住,可秦蔥芬輕輕推開了他:「我孩子都上小學3年級了,我現在很幸福,老公對我也很好,現在有房有車有工作。」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何真宗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一大堆準備好的問題,一句都說不出來。

「以前的事不想再問了,永遠埋在心中,問清楚了反而讓大家都痛苦。」何真宗告訴記者。

秦蔥芬遞給何真宗一個提包,沉沉的,裡面是秦蔥芬收集的近幾年何真宗公開出版的3本詩文集。中間還夾雜著一張泛黃的紙,那是十多年前何真宗送給她的《毛毛雨》。

「對不起,我真的很愧疚。」何真宗說。

「聯繫你,只是想讓你死了這條心,我現在過得很好,你應該開始新的愛情,不要活在過去。」不久,秦蔥芬給何真宗介紹了一個女朋友———來自四川的打工妹姚玉蘭,她比何真宗小12歲,是他的粉絲。

似乎是故意不想讓何真宗找到,秦蔥芬很快又換了電話,他們從此失去聯繫。這次見面,改變了何真宗的人生,他不再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漸漸和姚玉蘭墜入愛河。 2006年,他們結婚了。

何真宗的二哥何永勝告訴記者,當秦蔥芬離開時,他曾擔心弟弟就此一蹶不振:「但他比我想像中堅強,最終走出來了,我為他高興。」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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