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置換的人生: 女子20年前遭二姐冒名頂替上學(圖)

發表:2011-05-2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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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楊麗敏遭姐姐頂替上大學,並被父母要求改名。父母還把楊麗敏的先前照片全燒燬「我看到他們這樣做的時候,感覺這些人真的不是我的親人。」

20 年前那起姐姐頂替妹妹上大學事件的結局在外人看來並不太壞:姐姐由落榜生變為了大學生,後來去滿洲里市當了一名小學教師;妹妹經過一年的補習,去了一所重點大學,現在是深圳市一傢俬營企業的工程師。可是,犧牲親情與違背道德的做法讓所有當事人都難以釋懷心中的苦悶。20年過去了,當年留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楊麗敏(化名)告訴本刊記者,她無法忘記1991年的夏天。那一年,她18歲,在內蒙古自治區的海拉爾二中參加高考。她當時的名字叫楊志強,同年參加高考的還有大她一歲的二姐,叫楊志軍。兩人分別是高三6班和高三2班的學生。楊家一共4個兄弟姐妹,母親常對他們說,這是個沒有什麼經濟能力和社會關係的家庭,考大學是唯一改變境遇的出路。好在楊家的幾個孩子都很有出息,他們就讀的二中是全市最好的學校,大哥楊志剛已經考去了大連理工學院,大姐楊志華在當地的一家教育學院讀師範專業。1991年,就輪到楊家老三和老四升學了。

李玉霞是二姐楊志軍的同班好友,她和楊麗敏都在海二中的考場。第一天考試上午安排考語文,下午是化學。她記得楊麗敏考完化學,走到學校門口,就當著一群在外面焦急等待著的家長哭了。「志強說有一面卷子和下一頁粘住了,交卷前幾分鐘才看見那頁題目,是胡亂填上答案交上去的。」李玉霞和楊志軍及另外兩個女生,是一個親密的四人小團體。「我們都是一個宿舍的,為人又都開朗活潑,特別愛玩。有一次學校組織看電影,我們沒趕上,結果第二天居然向老師請假,專門去看。」在李玉霞向本刊記者的回憶中,楊志強比較沉默寡言,和她們相比,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志強每天三頓飯都和我們一起吃,我們把她當做是志軍的妹妹來看待,其實她的性格和我們不一樣的。我們吃過飯還要玩會兒,她准保要去看書。」如果不是化學考試的失誤,並且那是第一天考試,會影響接下來兩天的心情,李玉霞覺得楊麗敏考上一個本科院校絕對沒問題。

當年考試是估分報志願。楊麗敏知道自己失常發揮,沒有報省外的學校。她從小的夢想是當一名老師,因此她填寫的全部是師範類學校,其中就有海拉爾師範專科學校。「二姐考完回家,一對答案說感覺還不錯。其實她以前學習比我好,高中的時候,因為和同班男生談戀愛,成績下降了不少。我覺得她人很聰明,也許高考超常發揮,分數又回來了呢。」楊麗敏向本刊記者回憶。楊志軍還報了一所省外不錯的醫科大學,「她說要去個好大學給媽媽爭光」。

成績下來了,楊麗敏得知自己的成績是474分。「幾條分數線已經出來了,我超過了當地錄取的最低分數線,也就是那條大專線。」但是楊麗敏遲遲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每天我都在等待的焦慮中度過,覺得可能是志願報空了,上線也沒用。」8月份的某一天,楊麗敏聽到外面傳來的消息,「說是我家要請客,慶祝楊三考上大學」。楊麗敏心裏一沉,知道自己落榜了。「我完全沉浸在沒考上大學的傷心中,根本沒想過二姐四百零幾分的成績,連最低分數線都沒過,怎麼可能考上大學呢?」擺宴席的那天晚上,家人沒讓楊麗敏一起跟著去。她一個人待在了家裡,一片茫然,不知道未來應該怎麼辦。

當天晚上請客歸來,父親和二姐去了另一個間房,母親過來和楊麗敏說話。「她第一句話就說,要我改名字。她提了一個新名字,也是楊志‘某’。我們家裡生完大哥後,一直想要個男孩,所以給女孩起的全都是男性化的名字。我一聽,新名字也就那麼回事,就沒做出什麼反應。媽媽繼續說,之所以要改名字,是因為姐姐要拿著我的通知書去上學。」楊麗敏說她頓時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通知書是郵寄到父母單位的。我這才明白,媽媽、爸爸、二姐原來早就背著我商量好了。媽媽給出的理由是,我的年齡小,前一年考上,第二年再考肯定沒有問題。」楊麗敏說她此時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就像個木偶,完全是受別人操作。只是到了必要的時候,比如這時需要我改名字了,他們才會通知我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父母把楊麗敏的初中畢業證、高中畢業證和高中同學一起拍的照片,全都找出來燒燬了。「他們同樣沒有徵求我的意見。那些都是膠卷照片,沒有底片的,一下子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看到他們這樣做的時候,感覺這些人真的不是我的親人。」對於血緣關係的懷疑,正是從那一刻開始的。若干年後,楊麗敏還打電話去天津詢問姨媽,直到姨媽說出她當年出生的醫院等等細節,楊麗敏才稍微確信自己是母親親生的女兒。至於和父親的關係,楊麗敏始終認為那不是她的生父。「爸爸一直很偏愛二姐。小時候我去和他親昵,他就躲著我,半開玩笑地說,‘你是撿來的’。」這句玩笑話,在那幾個月以及日後的歲月裡,無數次迴響在楊麗敏的耳邊,並且深深印刻在她的心中。

去最遠的地方

楊麗敏說,她沒有聽從母親的話,給自己起了一個柔美的名字,意思是薔薇花盛開的月份。「這是為了紀念我1973年4月2日的生日。」二姐楊志軍從上師專的那一刻起,用的是楊志強的身份,而楊志強則改成了這個新名字,復讀時用的還是自己1973年4月2日的生日,直至1992年報考大學時才不得不用了楊志軍1972年1月6日的生日。「每年的4月2 日,我、老公和孩子一起慶祝,大姐楊志華也會發來祝福的簡訊。其他人都在1月6日祝我生日快樂。每年到了這兩天,心裏的傷疤就會疼起來。」

楊麗敏繼續插班進入海二中的高三4班復讀。在當年的海二中,每年一個班考上大學的人數能佔總人數1/3,楊麗敏1991屆的同學有一些也再次和她一起重讀高三。她仍然被大家叫做楊志強,書寫時她才會用新名字。楊麗敏1991屆的同桌黃玉海當年考取了鄭州糧食學院,楊麗敏在復讀期間和他保持通信往來。黃玉海告訴本刊記者,楊麗敏有一天在信中告訴他,自己改名字了,他還覺得很好,因為原來那個太像個男生了。「我知道楊志強考上了海拉爾師專,但不知道她沒去的隱情,我也沒好意思去問她。她平時學習成績好,當年化學考試出現失誤,想復讀一年太自然了。」

楊麗敏只把這件事告訴了幾個身邊的朋友。「他們安慰我說,我和我二姐長得完全不一樣,她報到的時候肯定通不過,於是我心裏又有了一絲希望。」回想她第二年去大學報到的經歷,楊麗敏告訴本刊記者:「高考前夕填了一堆表格,其中有幾份送到了最終考上的高校,報到的時候他們會將表格上的照片和真人做比對。二姐嘴角上有顆痣,那是很明顯的和我長相不同的標誌。」

楊志軍卻仍然順利在海拉爾師專完成了兩年的學業。楊麗敏說,她和同樣復讀的李玉霞曾結伴一起去楊志軍的學校看她。「我們去了二姐的宿舍,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飯。無論住宿環境或者伙食,都比二中要強得多。想到她在那裡交往的同學、享受到的物質條件都應該是屬於我的,一下變得很難受。」在復讀的那年裡,楊麗敏只去看過一次二姐。

在第二年高考的時候,楊麗敏的名字又發生了問題。「因為家庭戶口本上,楊志強的名字已經被註銷後遷走了,只剩下一個楊志軍。一位政教處的老師看到我一個人在那裡哭得太可憐了,就去派出所找了個熟人,幫我把楊志軍改成了新的名字。」在當時的海拉爾,考生選學校時,首選都是北京、天津和東三省城市中的大學。楊麗敏復讀後,成績比前一年提高了100多分,她最想報考的學校是北京師範大學。「但是媽媽考慮到要保護二姐的身份,禁止我報考師範專業,防止我們兩個將來都在教育系統。並且她還有要求,我要是去了北方城市,一定不能和過去的同學來往。」這些條條框框的限制,最終激發出楊麗敏的叛逆情緒。她選擇了在當地招生的院校中一所最靠南的學校——廈門大學,去那裡學習她較擅長的化學專業。「好像離家出走一樣,我想離開傷我心的家人。」從海拉爾到廈門,楊麗敏坐的是火車的慢車,算上中轉與停留的時間,走了將近一個星期。

親人之間

就在進入廈門大學後不久,楊麗敏和二姐楊志軍以及父母在修改出生年月上發生了矛盾。楊麗敏告訴本刊記者,她到達學校後,感到了強烈的不適應。「北方乾燥,南方濕熱,我得了嚴重的濕疹。在班級裡,不知道誰發起的按照年齡給大家排座次,我用了姐姐的年齡,又參加過復讀,一下子比班裡同學大了兩歲,被大家天天喊做 ‘老大姐’。在家裡我排行最小,在原來91屆的班裡,我又算讀書早的,有時候還被同學們叫做‘楊妹妹’,這種落差我不能接受。」於是楊麗敏給二姐寫了封信,表達了身心的雙重苦悶,希望兩人的出生年月能夠調換過來。結果這封信被楊志軍直接轉交給了父母。「爸爸和媽媽各來了一封信。爸爸的主要意思是,‘為姐姐做犧牲是正常的,如果再有什麼微詞就是對父母的不孝順’,媽媽回信則說‘一定要為姐姐保守秘密’。」在那個年代裡,沒有手機和網際網路,宿舍裡的電話撥不通外線,通信是遠隔千里的親人之間最主要的溝通方式。「同一寢室的同學總是能收到父母的信,可是大學4年,來自父母的信件我只收到過這兩封,主旨就是如何站在二姐的立場為她著想。」

也許從母親的角度講,在這件事情上,姐妹之間的深厚情誼足以讓她們相互體諒,她很難理解其中的不妥之處。楊麗敏家庭特別的地方在於,父母長期不在孩子身旁,他們對孩子的關心和瞭解其實非常有限。母親是天津人,年輕時作為知識青年支援邊疆建設,去了內蒙古阿榮旗的那吉鎮,在那裡認識了父親。楊麗敏和楊志軍兩人小學一至三年級在那吉鎮父母的身旁,接著被送到天津的姥姥家照顧,在當地完成了小學直至初三升學前的學業。那時父母已經調去海拉爾郊區的寶日錫勒煤礦工作,姐妹兩人就在海拉爾參加初中升高中的考試,考上了海二中。大哥長楊麗敏6歲,大姐則長她4歲,由於一起上學的緣故,兄弟姐妹四人中相差一歲的楊麗敏和楊志軍在一起的時間最長,理所應當母親會認為她們關係非常親密。「上高一的那年,媽媽將我們安排進一個宿舍,好互相照顧。」楊麗敏說,「實際上,我們兩個人性格不同,在宿舍裡都有各自要好的朋友,除了吃飯在一起外,校園生活並無太多交集。」

在楊麗敏的記憶裡,母親曾經有兩次明確對此事表示過歉意。「我在佛山找到工作後,她過來和我住過一段時間。我對她說,在大學裡,人家都拿我的年齡打趣。畢業後,去私企面試,其中有一家問我,為什麼快25歲了才畢業?我發起愣來,人家以為有什麼隱情,就把簡歷材料退給我,讓我走了。母親當時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看著我說:‘對不起。’」還有一次,則是在母親臨去世前。「媽媽在2005年12月突然因為心肌梗塞住院,住院的第二天,我意外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說有件事情媽對不起你。她曾經收到過我高中同學的信件,沒有轉交給我,就直接銷毀了,就是怕我和他們聯繫。住院的第三天,媽媽去世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楊麗敏說,她對母親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既因為她對我們姐妹的不公平而埋怨她,又很同情她。一直以來,父親在外面做生意、交朋友,不怎麼著家,四個兄弟姐妹的生活學習都是母親料理。後來母親有高血壓和心臟病,父親也不怎麼關心她。」

楊麗敏對於楊志軍卻不能釋然。她上大學時總共回家3次,之後工作了每年回去一次。二姐1993年被分配到滿洲里三道街小學工作。「我一般會去齊齊哈爾看望搬到那邊工作居住的大姐和父母,和二姐見得很少。」在屈指可數的和二姐的見面中,幾乎每次楊麗敏都會提到改回出生日期,雙方便不歡而散。兩人吵得最激烈的一次是在母親的告別儀式後。「母親在的時候,我們吵,肯定是母親支持她,二比一。母親不在了,我就跟她直接面對,那次吵得非常激烈。」

2009年7月,楊麗敏從深圳先去齊齊哈爾找到在那裡教書的大姐楊志華,兩人又一起去滿洲里和楊志軍會合。三姐妹連同各自的子女,共同到中俄邊境上的國門遊玩,留下了不少笑容燦爛的合影。那是1991年以來,唯一一次氣氛融洽的家庭旅行。「那時大哥楊志剛在加拿大工作,被診斷出患了白血病。我們姐妹湊在一塊兒商量怎麼救大哥,都去醫院做過配型檢查,心裏就想著要團結起來,一起過了這個難關。」2009年12月,42歲的大哥在多倫多去世。此時,滿洲里市紀檢委已經接到陌生人舉報,稱本市三道街小學的教師楊志強,本名是楊志軍,當年頂替妹妹上的師專。隨著調查的深入,楊麗敏和楊志軍的關係迅速惡化。

調查的意義

滿洲里市紀檢委在接到舉報後,按照「誰主管,誰辦理」的原則,將此事交滿洲里市教育局黨委進行調查。當時在任的黨委紀檢組長告訴本刊記者,他仔細查閱了楊志強老師的檔案,包括高中時的學籍檔案,一直到進入三道街小學後建立的人事檔案,結論是沒有發現什麼瑕疵。楊麗敏推測,這其中的高中學籍檔案,就應該是她填寫的那份,後來跟隨改了名字的楊志軍一同被調走,只要對比不同階段檔案材料的照片,其實就可以得到真相。「但是照片不能說明問題,人在不同階段的相貌是不一樣的,這不是我們判斷的依據。」紀檢組長說。

就在第一輪調查結束後,楊麗敏向紀委轉發了一封郵件。楊麗敏向本刊記者坦言:「第一次的舉報人並不是我,雖然楊志軍這樣固執地認為。在第一輪調查中,我多次接到楊志軍的電話。由於我們互換了生日,二姐變成了1973年4月2日的生日,我的是1972年1月6日,調查人員就很疑惑,妹妹的年齡怎麼會比姐姐大呢?楊志軍讓我解釋成是為了改大年齡早上學,讓我編造我的真實生日是1974年7月6日。她還總在電話裡威脅說,要不然我這邊也不會好過,畢竟我考大學的時候也改過名字,她也會舉報我的。我實在不想在這種謊言裡生活了,我現在的生日就是假的啊!」楊麗敏轉發的是楊志軍愛人包濤海的郵件,其中有這樣的語句:「畢竟你倆當時對調了檔案……起點是錯誤的,以後的東西也會付之一炬……我們一定要團結才行。」除這封郵件外,楊麗敏還提供了91屆高三6班班主任的姓名,和一份家庭關係的情況說明。由於有新的證據補充進來,紀檢委交教育局黨委,開始了第二輪調查。

第二次的調查負責人、黨委辦公室主任向本刊記者介紹:「我們專門抽出一天去到海拉爾二中和海拉爾招生辦,查看當年可能遺留下來的檔案或文字記錄,什麼都沒有查到。另外,我們還拜訪了當年的班主任,他只能想起來,班裡是有一個叫楊志強的學生,其他也就說不出什麼了。因此這次調查依然不能說明教師楊志強的任何身份問題。」

本刊記者在三道街小學門口見到了已經改名為楊志強的楊志軍。她對是否頂替妹妹上學的問題不置可否,說一切都以教育局的調查結果為準。她現在是三道街小學的教導主任,同時教兩個班級的數學課。1993年,她從海拉爾師專畢業後,就來到這裡工作,干了快20年,才有今天的成績。「我對現在的工作生活很滿意了,妹妹可能什麼都想要完美吧。」楊志軍告訴本刊記者。第二輪調查開始後,她已經不再接楊麗敏的電話。「因為她每次都很激動。」在電話採訪中,大姐楊志華透露,楊志軍的壓力很大。「現在學校裡得罪人的事情都讓她來做,她工作做得好,也得不到相應的獎勵。」那位紀檢組長就介紹說,楊志軍是一位很優秀的教師,經常有家長把對她的感謝信都寫到教育局來。他告訴本刊記者:「我們從未處理過類似的事件。如果真的查出楊老師有問題,該怎麼處理還要查閱相關條文。不過,這樣好的老師就應該開除公職麼?這裡是不是也有個年代太久、既往不咎的特例?」

1991年的夏天,父母是如何與楊志軍商量的?這20年裡,楊志軍的內心狀態又是怎樣?楊志軍對此事保持沉默,已經讓這些無從知曉了。楊麗敏曾經因為母親的干涉,和許多當年的同學都失去了聯繫。楊志軍同樣為此付出了代價。李玉霞說,高三2班曾經有同學在滿洲里的街上碰到過楊志軍。「他脫口而出,這不是志軍麼?楊志軍說,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誰願意假裝不認識過去的老同學呢?快40歲的人最喜歡的就是懷舊了。」當年那個四人小團體,除了楊志軍外,另外三個人都保持著聯繫。「組織就在這裡,要想聯繫,早就來找我們了」。

可能是當年好友的緣故,在李玉霞對本刊記者敘述的邏輯裡,楊志軍的人生受影響的程度,不亞於她的妹妹。「也許志軍更願意復讀,是她母親覺得她風險大不同意呢?海拉爾師專畢竟是個專科學校。我就是第二年復讀又考了個不錯的學校。當年在二中復讀,分數低的復讀費都不用交。耽誤一年,總比遮遮掩掩過一輩子好吧。」李玉霞印象中的她們的母親,說話聲調高、語速快,強勢而能幹,「很像那種代替孩子做決定的人」。不過,楊麗敏對這個解釋並不認可,她說:「因為二姐在家裡很受寵,父母不可能不尊重她的意志。錄取通知書發下來後,還有一個月才開學,有足夠的時間將這件事情想清楚。擺完酒席,姐姐接著又和父親去了滿洲里,在那裡繼續接受一些朋友、親戚的祝福和禮物。她完全沉浸在一個大學生的榮耀裡。」而對於當年錄取她的海拉爾師專,楊麗敏表示自己肯定會去的。「我從小就想當老師,結果一輩子都沒有實現這個願望。」

雖然教育局黨委的第二輪調查已經結束,楊麗敏仍舊希望可以補充新的證據啟動新的調查,起碼讓他們能夠澄清這個事實。其實,過去的同學可以有不少人證明這件事情。「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讓他們來說,畢竟都是我們姐妹的同學,怎樣都會讓他們為難。」楊麗敏說她多年來一直在爭取改回自己的生日。「我問過派出所,他們說需要提供法院的判決書或者行政部門開具的證明,所以唯有訴諸於法律或者讓教育局來進行澄清,我才可以去改。」這徒增的一年光陰曾讓楊麗敏遭遇同學的取笑、用人單位的疑問,未來也意味著她將提早一年退休。以二姐失去工作,或者和她對簿公堂的結局來解決這個年齡問題,楊麗敏曾經不願看到。但2009年二姐的帶有威脅口吻的話語,讓楊麗敏覺得家庭內部來化解矛盾的艱難,似乎要採取法律的手段了。與此同時,她也在強調親情的修復:「二姐是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上的大學,她一句表示抱歉或者感謝的話都沒有說過。我很想聽到這些。」

来源:三聯生活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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