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文革摧毀的末代皇帝(組圖)

發表:2011-10-26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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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第一次結婚時的溥儀

溥儀自從參加政協工作以來,是懷著虔誠的心情來對待每一場政治運動的。因此,當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的風暴來臨的時候,溥儀還是嚴肅認真地學習、認真地對待。

但是,「紅色風暴」越來越猛烈,大批革命老幹部和學術上造詣極高的知識份子被揪鬥、抄家、遊街;許多平時常有接觸、關心且幫助過他的黨的領導幹部一個個被批鬥、被打倒。這些溥儀心目中的好人,一轉眼成了這場大革命鬥爭的對象。顯然,他思想上搞不通,溥儀內心的困惑也越來越大了。


「末代皇帝」溥儀

隨著「破四舊」出現的一連串所謂新事物,包括家庭變化、人倫關係的異常,無一不使他困惑不安,心中極度矛盾。開始時,幸好政協機關公布一條規定:文史專員們不介入這場席捲全國的「文革」運動。和他的同事們得以置身於狂飆之外。

但是,沒過多久,形勢急轉直下,這條被稱為「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規定也被衝破了。政協機關就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巨大變化,文史專員們和溥儀不久就變成了鬥爭的「靶子」,處境發生了危機。

杜聿明、康澤和瀋醉在政協大院內被一大幫孩子們(機關幹部的家屬)捉弄、圍攻和侮辱,往身上扔黃泥團、吐唾沫;繼而廖耀湘的夫人張瀛毓、王耀武的夫人吳伯倫被「紅衛兵小將」們當做「國民黨將軍太太」而遭圍攻、辱罵;接著,杜聿明、宋希濂、董益三等人被抄家,造反派無理取鬧,竟連董益三的妻子宋伯蘭的退職金和全部積蓄也被抄走……

恩愛夫妻:溥儀與李淑賢群眾造反組織貼出告示規定:政協委員一級(原薪200元)降薪百分之五十,文史專員一級(原薪100元)降薪百分之三十。並要求文史專員們停止集體活動,回家「學習」。溥儀的工作權利被強行剝奪,心中感到十分難受。對溥儀來說,工作的權利是經歷10年改造才贏得的,是國家總理親自安排的,竟被強行剝奪,他愕然了。

終於,溥儀家的大門也關不住了,臂戴「紅衛兵」袖章的「小將」們一批又一批地闖了進來,宣告是來「破四舊」的,他們在院子裡上下左右搜尋「四舊」對象,於是下達了一道命令:「溥儀!上房去把那對兒石獅子打掉!」溥儀說,住房是國家財產,希望能允許給政協房產部門打個電話,「紅衛兵」哪裡肯依,說話時早有人把砸下來的石獅子扔到了院子裡。

「紅衛兵」來到室內,勒令溥儀送走客廳的沙發軟床等「資產階級傢俱」。於是,溥儀打電話讓政協派大汽車來,拉走客廳中的沙發、臥室中的雙人軟床等,並調換了必要的簡單用具。

「紅衛兵」又發現了擺放在臥室內床前茶几上的毛澤東與溥儀兩人並排站立的合影,以及毛澤東與章士釗、程潛、仇鰲、王季範和溥儀等「五老」的合影,顯得很「氣憤」,斥責溥儀說:「你是戰犯,不配與偉大領袖一起照相,我們要帶走相片,不許你用這個迷惑群眾,往自己臉上貼金。」溥儀連連說:「我立即上交政協機關,請組織上妥善保管。」

「紅衛兵」接連不斷地湧來,使溥儀驚恐萬狀,他找政協機關請示。但是,政協組織已經不能正常工作,機關領導也是處境艱難,自身難保,只能讓他們去找派出所和街道組織解決。他來到管區內的福綏境派出所。派出所也不敢和紅衛兵作對,不敢反對紅衛兵的「革命行動」,但是考慮到溥儀的特殊身份,考慮到事關黨和政府的改造政策,他們決定向上級部門請示。

在當時的條件下,這是很困難的,無論北京市公安局,還是國家公安部,都不敢貿然在一些敏感的具體問題上擅自表態。這時有人想起了周恩來,於是,他們嘗試著接通了西花廳總理辦公室的電話。答覆是明確而令人鼓舞的:對於已經改造而成為公民的溥儀先生,應該加以保護。有了尚方寶劍,福綏境派出所的同志高興地告訴溥儀說:「問題解決了,今後遇有異常情況打個電話來就行。」溥儀也樂了,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長二寸、寬二寸半的橫式小通訊錄來,記下了當時在場的人員姓名和電話號碼。

果然,幾天後又有幾支造反小分隊前來叩門,溥儀就照約定接通派出所的電話,民警馬上帶著管區內紅衛兵糾察隊趕到了,當時的紅衛兵是「老子天下第一」,只有紅衛兵糾察隊能管住他們。那些心懷非分之想來抄家的「造反小將」,洶洶而來,悻悻而去。

但與此同時,李淑賢到糧店買細糧也被拒絕,糧店售貨員正式通知他們「今後只售給玉米麵,不再供應他們麵粉和大米」。原來溥儀已被作為「黑五類」對待了。幸虧用糧票還可以在街上買饅頭,否則,溥儀夫婦的主食就成為難題了。

隨著打、砸、搶狂潮的升級,溥儀的一個外甥(二妹的兒子)站出來對封建家庭「造反」了,他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中學生,在蠱惑人心的「紅色潮流」中聲明要與皇族家庭「決裂」,這種情況在當時一點都不奇怪。他領著一隊「紅衛兵」首先闖進了載濤的住宅,抄了家,查封了古董,還把年過七旬的載濤推倒在地,嚇得載濤庶夫人金孝蘭割腕自殺了。

接著「紅衛兵」又來到了溥任的家,還是那個外甥帶頭,對四舅毫不留情地搜身、抄家,甚至用皮帶抽打。嗣後,溥任找大哥溥儀訴委屈,自身難保的溥儀對此也束手無策,只是勸慰四弟「要正確對待革命小將的革命行動」。

隨後,溥傑家的小四合院,也被外甥領的「紅衛兵」小將給鬧翻了,他們高呼:「偽滿皇帝的弟弟,日本帝國主義的狗特務,趕快低頭認罪!」他們衝進廚房,看到廚房裡擺著貼著日本商標的醬油瓶子、醋瓶子,就立刻動手砸個稀巴爛。嵯峨浩嚇得縮成一團,不敢動彈。

溥傑站出來大喝一聲:「誰在耍野蠻!你們有什麼理由?得到誰的允許?跑到這裡來胡鬧?」為首的外甥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們罪大惡極,還不低頭認罪?」砸夠了的「紅衛兵」們互相商量了一下,說:「別認為今天就算完了,明天我們再來,我們跟你沒有完!」還有趁火打劫者,偷走了嵯峨浩從日本帶回來的照相機。望著滿地的玻璃碎片和醬油湯,溥傑、嵯峨浩迷惑不解,只有插上大門。

第二天,這幫學生果然又來了,在門外叫囂了一陣:「漢奸特務滾出來!」他們砸了一通門,沒砸開,走了。繼而除「五格格」韞馨外,溥儀的幾個妹妹也都被「紅衛兵」抄家了,叛變家族的那個外甥也不例外,自己家中的金銀首飾、字畫古董,還有偽滿國務總理鄭孝胥留下的印章等,也被紅衛兵帶來的卡車運走了。這一切一切,溥儀都無可奈何。

最悲慘的莫過於家族中著名畫家溥雪齋被抄家後與溥儀生離死別的一幕,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敲開溥儀院宅的大門,這個門寄託著他活下去的最後一點希望,但溥儀竟沒有勇氣讓他把顫抖的雙腿邁進門內,他絕望了,與女兒相依遠去,一直走出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回來。

就在溥儀驚魂未定的時候,一個更大的打擊迎頭朝溥儀襲來。原來長春有人寫信嚴厲批判他寫的《我的前半生》。信的末一段以咄咄逼人的語氣寫道:「告訴你!我先打開你的《前半生》幾十頁讓你回答。如不然,我就呼籲全國工農兵批判你,一直批到最後一頁,批判到你承認錯誤為止。你要聲明這本書有毒,稿費5000元退回國家。我是不做暗事的,叫你在思想上有所準備。」

這位「造反者」原是當年偽滿皇宮中的一名「童僕」。他會記得當年的「康德皇帝」的凶殘和暴虐,也不可能忘記身上的纍纍傷痕,信中注入了這位「童僕」的階級仇恨當然就不足為怪了。為此,溥儀害怕極了,就像沒有魂兒,木呆呆地站在那裡,兩隻拿信的手哆嗦著,長時間也不動一動。後來,溥儀在稍感清醒之後,就向政協和群眾出版社挂電話,但,不是不通就是找不到人。那天,溥儀水米未進,夜不安枕,睡夢中時而哭醒過來。

後來,「造反者」又向末代皇帝提出要求,讓他交代「是誰支持寫的」《我的前半生》。面對著這個難題,溥儀一著急,血壓猛升,溥儀尿毒症突發,被送進協和醫院住院......

政治風暴已經讓溥儀難以應付,無情的病魔又向溥儀襲來。1967年10月17日,經歷了大清、民國、抗日和毛時代的苦難皇帝溥儀,在身心雙重打擊之下因患腎癌在北京逝世,享年61歲,遺體於10月19日火化。

来源:本文摘自《溥儀的生死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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