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為致康同璧的披露暗殺計畫的手札
康有為與孫中山都是中國近代史上無法繞過的人物,而關於晚清維新派與革命派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中國近代史研究的重點。12月1日在上海公布的從美國回流的康有為罕見手跡示,1905年秋季康有為在美國曾制定計畫試圖謀殺孫中山,其中有「此人(孫中山)不除之,(與我)必為大害……汝可與岳、文密謀勉厲之,窮我財力,必除之。」暗殺孫中山的決心十分清晰肯定,這一計畫此前從未見於直接或間接的文字記載,是首次為學術界所知。
參與鑑定的熊月之等知史歷史學家認為,這套手跡來源清晰,十分珍貴,為研究近代中國不同政治派別之間的關係以及社會演變進程提供了第一手的證據。
12月1日在朵雲軒秋拍發布會上公示的這一批康有為與其女兒康同璧在1904年至1906年海外經歷的珍貴手札文獻,是其塵封整整一百一十年以後首次公開露面。朵雲軒拍賣公司副總經理承載表示:「有關康有為的任何文獻或實物,永遠是學術界所熱衷探究的。遺憾的是,除了已知的那些外,發現新史料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他透露,這批文獻是康有為次女康同璧1904年至1906年旅居美國康涅狄克州南溫莎時期遺留下來的,一直保留在美國房東的貯藏室,去年房東後人欲翻修房屋時才發現這一批文獻,最終為國內一收藏者所收購,由此,康有為在這一時期的個人活動、家庭生活,以及海外保皇會組織的內部狀況,都將清晰地呈現在世人面前。特別是1905年秋康有為在美國針對孫中山所制定的暴力計畫詳情的披露,很難預料國內外學術界對此將會引起怎樣的震動,但真實可信的史料,會告訴人們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1905年,對康有為和保皇會來說,是一個分水嶺,對當時中美關係而言則是一個里程碑。在美國政府阻撓了6年之後,康有為終於獲准進入美國。從2月11日至12月2日,康有為遊蹤所至,超過50個城鎮,他將美國視為保皇會向全球擴張的核心,複雜而多變的行程通過頻繁的通信聯繫而得到保證。因此在這批信中,可以清楚看到康有為是如何利用其個人魅力,在訪美時試圖影響有關中國閉關政策的討論,向美國人演講、接受媒體訪問、以及面見羅斯福總統的事實。更為重要的是,康有為針對孫中山在美國開展革命活動而制定的暗殺計畫的披露,可能是這批文獻中最為驚人的發現。這些文字,將大大豐富以往關於康有為生平經歷和思想的文獻記載。
披露暗殺計畫的手札系康有為致康同璧,用毛筆蘸藍墨水書於「Idan-Ha Hotel」便箋上,分兩張信紙正反兩面書寫:「頃得銘三電,雲孫文復到紐約。前得卓如書,言孫文因吾會難,勢運東學生(入京)謀害皇上,我已電北京泄之。寧我事不成,不欲令彼事成也。此人險毒已甚,今復來此,必專為謀我。我還紐本無事,不過為開銀行耳,然立於險地,實非宜(且拒約事泄),故決不東還,即入墨矣。今擬到新藟約銘三或季雨來一見,授以事乃行,到時或電汝來一見,亦未定。此人不除之,(與我)必為大害。已授意銘、雨,並復呼岳崧出也。惟銘、雨二人皆膽小而多疑,又不能出手,恐敗事。趁其來美(美律甚寬),最好除之。幸文愓有財權,可任大事(波利磨敢死部四十餘人皆其至交)。岳崧與汝甚好(或汝令純甫密約此賊,而彼等伏而去之),汝可與岳、文密謀勉厲之,窮我財力,必除之。如不在紐,則跟蹤追剿,務以必除為主,皇上與我乃得安。銘、雨有他疑,汝密主之可也。余待後命。此與次女。兩渾 九月廿二日」。
此札透露的訊息,此前從未公開,以往僅知孫中山在1904年8月中旬由舊金山到紐約,再去聖路易,10月12日左右到華盛頓,25日復回紐約,不久即去波士頓等地活動,次年1月8日離美赴倫敦。但並不知道他於1905年還曾到過美國,更不知道康有為還曾制定過針對孫中山的暗殺計畫。根據手跡研究,1905年的10月下旬之初,康有為是在美國愛達荷州博伊西市,而刺殺孫中山的指令,也只能是在這裡發出的。
對於謀殺何以未能成功以及這批手札何以被留存於世,相關專家表示目前還在研究之中。
這批文獻還包括記錄康有為從出生至戊戌變法(1858—1898年)四十年間經歷的《年譜》謄錄稿,康有為寫給康同璧、容閎及其學生、追隨者的三十餘通書札,以及康有為學生給老師的十餘封信。此外,還有他人致康同璧的各種信札、電報等二百餘件,以及康同璧的生母張氏、乾媽瀋氏和康同薇、康同荷的信。
責任編輯:潤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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