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小時驚魂 差點成了「李文星」!(圖)


七十二小時驚魂差點成了「李文星」!
有為青年被騙入「傳銷窩」,終得以逃脫(圖片來源:Pixabay)

【看中國2017年8月5日訊】看了電影《解救吾先生》,我想起了自己的一段經歷,早年前我就想把這段經歷寫出來,但是出於對自己的隱私保護和人身安全的考慮,一直沒寫。現在我決定把它呈現出來,以提醒大家保護好自己,也向當年幫我脫險的人致敬,感恩。這是一段驚心的歷險記。

為什麼我會身陷險境?那得從自己的心魔說起。這是我在上大學期間的事了。

引子

每年的假期,我整日在家上網,我的母親對我很不滿意,她經常衝我發火:「你看誰誰誰家的孩子,假期都是在外面兼職打工,誰像你一樣不學無術?每天在家上網!你以後可怎麼辦呀!快把眼看瞎了!你大一的那年寒假,不是說要打工嗎?你就只會耍嘴皮子。」她不但發火,而且顯得特別焦躁,特別痛心。每當她這麼責備我,我也很難過。我覺得我應該證明給她看,我也要歷練一下自己。

於是在大二那一年寒假,我決定不回家了,我要兼職打工。以表示我的決心。我是家裡的獨苗,我都能做到過年不回家,這得多大的決心?要干就幹一票大的,而且我要去外省。自己想想都覺得得意。

那一學期,早早就開始謀劃寒假打工。當時我認識外校的一個大學生,我們是同鄉,她說她的姐姐在北京工作。於是我就認識了她的姐姐胡大紅(化名)。正因為是同鄉,所以信任感就會加分。那時我和胡大紅每天上網聊天,有時會打打電話。我們成了朋友。

當我把打工計畫告知家人時,父母很不放心。在學期結束前,我回了一趟家,算是臨行前的告別。父母問我,去了北京做什麼工作?當時我也回答不出來,語氣也不是很肯定。正是因為我的不確定,父母更加緊張。胡大紅之前告訴我,她是做零件加工的,類似富士康工人那樣的性質。我含含糊糊地告訴父母,我做流水線工人。為了讓父母放心,我撥通了胡大紅的電話。語氣很堅定地和胡大紅談笑風生。母親接過電話,向胡大紅瞭解關於工作的一些相關情況。但是胡大紅的回答也是吞吞吐吐,說不清楚。當時,母親覺得這其中有詐,畢竟連自己工作都表述不清的人,能可靠嗎?但是我很固執,我覺得人性不是那麼陰險吧?何況我們還是老鄉。再說了,我的運氣就這麼差,能遇到壞人?

我告訴父母,你們放心吧!我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歷練歷練,我這麼聰明,三觀這麼正直,我不會做違法的事情,傳銷不可能給我洗腦。見我固執己見,父母也不好阻攔。臨行前,母親告訴我,每天要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如果遇到危險,我們的接頭暗號就是:「家裡有水嗎?」我回答:有水,則表明安全。

出發

期末考試結束後,我啟程了。我從太原出發,坐了一天的火車。這是我第一次獨行出遠門。上車前,我在太原火車站買了兩個烤雞,準備在路上吃一個,到北京後,給胡大紅吃一個,算見面禮。

在列車上的那一晚,很煎熬。凌晨兩點,下車的人很多,空出了很多座位。我躺在長椅上睡覺,我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感覺身體很冷,心跳很快。

清晨抵達北京西站,我給胡大紅打電話:「你們到了嗎?在哪兒接我?」對方說:「累不累啊,很辛苦吧!我是胡大紅的同事,大紅昨晚喝酒喝多了,今天不能去接你了,真不好意思。你能自己來嗎?」

我的心涼了半截,心裏暗罵,一點誠意都沒有,該不會是騙子吧?我是去還是不去呢?就這麼回去,不是白跑一趟嗎?可是,如果就這麼回去,會讓人笑話的。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如果工作不合適再回,就當旅遊了。就算他們是騙子,那我也見識見識。既然來了,我不死心,我得去看看。

接電話的人叫王茹(化名),她說:「你沒有出站吧?你不用出站了,直接買票,到霸州。」

我問:「霸州?那是哪兒?不在北京嗎?之前不是說,在北京工作嗎?」

「是在北京,霸州距離北京很近的。你到了霸州,我們在火車站接你。」

我問了北京西站的保安,霸州是北京的一個區縣嗎?他們的回答很冷漠,要麼不知道,要麼回答:「哪個霸州?」我心想,哦?難道兩個霸州?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多。

我又撥通了胡大紅的電話,接電話的人還是王茹。我問:「霸州?哪個霸州?」

王茹說:「就一個霸州,你快買票吧,買時間最近的那趟車,到了正好中午。車票也就14塊。」

我心想,車票14塊,說明霸州到北京的距離很近。心中再次發問,應該不會是騙子吧?

我出了北京西站的出站口,在出站口的售票點買了去霸州的車票。我看著四周高樓林立,完全沒有方向感,有一種山漢進城沒有見過電燈的迷茫。我們小時候有句順口溜:山漢進城沒有見過電燈,一見電燈,掉進了茅坑。

我暗示對自己,我不會那麼倒霉的。就算是騙子,也要證實一下。帶著這種好奇和不甘,我再次出發,趕往霸州。

虎口第一天

這天清晨,我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告訴她我已經到了北京,現在要去霸州,安慰她放心,如果工作不合適,我就回去了。

抵達霸州已是中午,胡永紅和王茹在出站口接我。霸州站是一個小站,和我們縣城的火車站一樣的規格。見到胡大紅,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不像照片上那麼清秀,一看就是一張受苦的臉。王茹就顯得很幹練,人很機靈。

我們步行前往飯館吃飯。我觀察周圍的環境,看到身邊路過的汽車,車牌號是冀字頭。我問:「這裡是北京嗎?為什麼車牌都不是京呢?」

她們只回答,這裡是霸州。我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北京?我想去工作的地方看看。」王茹說:「不著急不著急,既然來了,我們先在這裡玩幾天,過幾天再回北京。」

吃過午飯後,王茹帶我們去了一個休閑場所,喝點東西。我們聊了一下午,期間母親發來簡訊問我找工作的情況,我回覆:還沒有去到工作的地方,但是她們接到我了,放心吧,現在很好,我也很安全。

傍晚六點,我們在街上繞了一圈,買了點菜,準備回住所。

這是一個四合院,院牆很高,有兩個人那麼高。我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人,這院牆這麼高,是城堡還是監獄?院子裡的人很多,房間裡的人也很多,有人在做飯,有人在打牌。這是打工仔一起合租的嗎?我倒是知道在北京的打工仔都是合租。

王茹說:「這些都是朋友。」

我走進了正房,房間的格局是三段式,中間是一個超級大的客廳,左右兩邊是臥室。我把行李放在了客廳的一個角落。氣氛很尷尬,不時有人路過我的身邊,他們都會和我打招呼,噓寒問暖。

我看了看我的行李包,想起了裡面還放著一隻烤雞,我也不太好意思拿出來給胡大紅。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這烤雞該怎麼吃呢?

我在客廳裡踱步,順勢就坐在了客廳坐北朝南的豪華沙發上。胡大紅顯得特別緊張,把我輕輕拽起來,她說:「你不能坐這裡。」我見狀不妙,迅速起身,拿了一把小馬扎坐了下來。我聽說傳銷會給人講課,我看客廳裡的擺設,沒有發現小黑板,倒是有不少小馬扎,大概有二十多把。我又在暗示自己,不是傳銷不是傳銷。

到飯點了,我們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個長桌子上。所有人都坐小馬扎,只有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一男一女,看樣子年齡大概三十歲左右,男子身高有一米九,女子長得很清秀,看樣子他們是夫妻,而且是這個房間的主人,或者是這個團體的領導人。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笑。氣氛很融洽。正巧,我的手機響了,鈴聲打破了歡樂的氛圍。

母親問:「安排好住所了嗎?」

我說:「安排好了。」

「家裡有水嗎?」

這是一句接頭暗號,當我在遇到危險卻不方便透露信息時,就說「家裡沒水」,父母就知道我有困境。但是,我現在還沒有十足的判斷,我也不想讓父母擔心。我說:「可以的,沒問題。」母親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她很激動,又問:「家裡有水嗎?」我說:「有水有水。」她繼續追加了一句:「出門多喝水,別上火。」電話挂了。

此時,房間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吃飯,但他們瞬時的安靜,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坐在沙發上的男主人開口了:「我們來個自我介紹吧!」順時針,所有人都自我介紹了。我是最後一個自我介紹的。我的座位,挨著沙發,男主人就在我的左手邊。從座次的排序,我屬於僅次於房間主人的上賓。

自我介紹完了,有人提議講笑話。每人講了一個笑話,可是他們的笑話並不可笑,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在笑。他們都講完了,男主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我也應該講一個,不然就是不禮貌的。為了降低自己的焦慮,也顯得自己融入了他們,好讓他們對我放鬆戒備,我講了一個葷段子。男主人哈哈大笑,對我說:「原來我們戴眼鏡的,都是衣冠禽獸。」他推了推眼鏡,自我介紹說,他是浙江某大學的畢業生。

飯也吃了,笑話也講了,該收尾了。我把碗裡的辣椒夾出來,放在了桌上。胡大紅再一次深情緊張。胡大紅是坐在我右手邊的,她悄悄提醒我,不能有剩飯,這樣的不禮貌的。她說,如果我吃不完,可以夾給她。我頓時火冒三丈,心裏暗罵,媽蛋,辣椒片子,也是剩飯?看來我身處的環境不妙啊。

入鄉隨俗,我把碗裡的辣椒,花椒,都吃了。晚餐結束,有人開始收拾碗筷,有人開始準備洗漱。我也禮貌性地幫他們收拾碗筷,他們急忙說:「不用不用,千萬不要。你是客人,好好休息。不用你收拾。」

「我的行李放這裡沒事吧?」

他們說沒事,就在這個角落放著,沒人會動。

這時,有人叫我洗漱。客廳地上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大鋁盆,盆裡盛滿了熱水,熱氣在冰冷的房間裡升騰。他們說我是客人,要我先洗腳。我也不好拒絕,因為我知道,在這裡,只有服從。當我洗完腳之後,才輪到他們洗腳。先是女生洗腳,五六個女生圍坐在鋁盆旁邊,一起洗腳。接下來,是七八個男生圍坐再鋁盆旁,又加了點熱水,他們一起洗腳。我看著眼前這一切,真不可思議。

原來客廳左右的兩個房間,是臥室,左邊男生,右邊女生。胡大紅說,她的手機欠費了,想借我的手機玩一晚。我對這個細節很敏感,我堅定地告訴她不可以。這時王茹說話了,好說歹說,幫著胡大紅說話,想借我手機上上網。於是,我把手機卡退下來,把手機卡給了胡大紅。在當時,我的身上還有一張手機卡。我心想,還好有備用的這張手機卡,如果遇到突發,還可以聯繫外界。

這一晚,我睡得很踏實。旅途勞頓,終於可以睡個好覺。我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時已是上午九點。期間沒有人叫我起床,而且我也沒有聽到所有人起床的聲音。我懷疑自己,我在陌生的環境裡,睡得這麼死?

虎口第二天

王茹走進了房間:「起來了?睡好了吧?」我走出客廳,先看了看我的行李,還在原位,我走上前翻翻行李包,假裝找東西,見沒有少東西,我就放心了。這時王茹在洗頭,她說中午要出去買菜。胡大紅把手機卡還給了我。

我走出房間,看了看院子的布局。院子不大,院牆很高。我撥通了1008611的電話,查一下話費,電話已欠費,流量已透支。我心想不妙,這一定是胡大紅故意把我電話欠費的,出發之前,我的話費有一百多元,就一晚上怎麼可能就全部用完呢。如果這個組織是傳銷,如果我被囚禁,那絕對沒有逃跑的機會。趁現在我還是新人,他們對我不會管控太嚴,我得摸清底細,並找機會脫身。我對這個組織不瞭解,是傳銷?是邪教?但一定不是什麼正經團體。

王茹,胡大紅,和我,三人來到菜市場買菜。這時王茹接了一個電話,說中午不用買菜了。中午,我們在外面吃的飯,沒有回出租屋。我試探性地問王茹:「我們什麼時候回北京?」她依然回答要過幾天。王茹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胡大紅就顯得唯唯諾諾,是一個言聽計從的執行者。看來,王茹在這個團體裡有話語權。

午飯後,我們在街上散步。對面走來一撥人,是昨晚一起吃飯的夥伴,我們互相一笑,擦肩而過,打了個照面。我看到大街上,某些角落有異常,可能是有人在觀察我們三個人。

我們漫無目的地逛街,累了,來到街角的肯德基。在肯德基靠窗的位置坐了很久,這時,來了一個陌生美女,王茹很驚奇地和美女打招呼。看樣子是巧遇。王茹和美女坐在了我的對面,我確定,她不是昨晚和我們一起吃飯的人。對方是誰,我也沒多想。我們一直在聊家常。她很會閒聊,能發覺我的興趣愛好,聊天的內容都是圍繞我的興趣點。聊了一個多小時,美女話題突然一轉,問我:「你聽說過直銷嗎?」

我瞬間臉色很難看,我絕望極了。這一刻,我終於確定,他們是傳銷。我義正言辭地告訴她,我知道直銷,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不會從事這個。

美女靈機一動,和我聊起了她的經歷。她在感化我。她說:「我剛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但是這裡的人很友善,男生們還給我洗頭。」

胡大紅插嘴:「是啊,你看,你不覺得這裡的人們都很逗嗎?他們很有趣的。」

我表現得很煩躁,起身去了衛生間。這時我想,我可不可以利用去衛生間的時段跑出肯德基?不行,因為在附近,肯定有他們的眼線。就連下午來肯德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突然冒出來的美女,也是安排好的。倘若我輕舉妄動,一旦被控制在大院裡,我再也沒有自由的機會。我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又回到了原位。

美女說,我的臉色很難看。我把頭轉向窗外:「是啊,今天不舒服。」我把目光回落在了對面的美女身上,我們對視著,我明確告訴她:「我做不了直銷,不懂。」

美女一個勁地向我解釋:「你不要誤解,直銷不是傳銷。不是的。如果是傳銷,警察還會讓我們做嗎?」

他們見我不吱聲,不開竅,立場太堅定。王茹說話了:「就算是傳銷,那你不想帶上胡大紅一起離開嗎?」

王茹見說服不了我,開始用激將法了。這時,我微微向右轉頭,看著胡大紅的側臉,望著窗外人來人往,我心跳很快,腦海裡想了很多種脫困的方法,但理性告訴我,現在時機不合適,何況我的有效證件都在住所的行李中。我覺得這次栽了,我已是籠中的小鳥,不能再有自由。我緊緊地握住胡大紅的手,緊緊地握著,向她傳遞著溫暖的善意,但轉而我就用盡全力握著她的手,我想,她一定會覺得很疼,但是還不敢表露出來。我讓她疼,是傳遞一個信息,我恨她騙我來到這裡。我想,她一定能夠感知。我把胡大紅一把攬過來,我的頭緊挨著她的頭,我的目光依然看著窗外。

美女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起身告別:「你的臉色很難看,好好休息休息。」

這時天色已晚,我們準備回家。王茹和胡大紅帶著我兜圈子,就是不回家。王茹說要去銀行取點錢,閑談中,她試探性地套我的話,想知道我帶了多少錢。這時的我,已經進去了一級戒備,提防著任何一舉一動。不可能讓他們知道我的任何信息。

王茹取錢後,我們還是在兜圈子,住所明明就在附近,但為什麼就是不回家呢?我也試探他們,我突然改變了行進路線:「這裡這裡,這個胡同可以回家。」王茹和胡大紅嚇壞了,王茹大喊:「哎哎哎,你幹嘛呢?」胡大紅趕緊上前拉住我,我看到他們如此緊張,看來我的試探有效,這其中一定有鬼,至於說為什麼現在不能回家,可能是他們有規定?胡大紅帶著委屈的哭腔說:「你怎麼那麼不聽話呢!」

我不吭聲,跟著他們繞圈子。看來我得順從。終於到點了,回家了。

回到住所,我第一件事情,直奔我的行李,把所有的有效證件,都拿出來裝在身上。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我假裝換了一件衣服。

這一晚,我表現的淡定從容。我確定他們是傳銷,也就知道應該有的對策。我必須假裝融入這個集體,讓他們對我放鬆警惕。

我搬了小馬扎,圍著看他們打牌。我看到客廳裡,一個男生正在給一個女生洗頭。看來真是那個美女說的,這是一個「有愛」的團隊。

飯點了,我坐在了距離沙發最遠的位置。這時胡大紅提醒我,要坐在昨晚的位置。我想想也對,我是新來的,是貴賓,應該坐在靠近主賓的位置。我很主動,極力地迎合他們,我給他們盛飯,顯得我很友善。我給他們講笑話,讓他們覺得我已經融入了他們。我把碗裡的飯吃得精光,一顆花椒都不剩。晚飯後,我和他們一起洗腳。這一次,我要求和他們一起洗,不搞單人特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自我保護,讓他們放鬆對我的警惕。

徹夜不眠,籌備出逃

我一夜未眠。發現昨晚睡在我身邊的舍友沒有回來,我推測,可能他們還有其他的窩點,要不然,那個美女是怎麼冒出來的。我躺在床上,沒有脫衣服,之前吃飯時,我還假裝鎮定,和他們打成一片。但現在,我全身發抖,嚇的。

我想起了林彪元帥,在打仗的前三天閉門不出,思考戰術。我讓自己一定要保持鎮靜。我想了多種出逃方案。

想要出逃,我必須擺脫監視,我必須依靠外力。

我分析現在自己的處境,我逛街時,街上都會有人監視,我得想辦法避開這些人。而王茹和胡大紅,就是故意安排在我身邊的隨從,不讓我輕舉妄動。

我依靠的外力,只有警察和市民。如果報警,可是王茹和胡大紅每時每刻都在身邊。如果在大街上求助市民,萬一沒人願意管我呢?事情鬧大了,我就會被控制,鎖在四合院就再沒機會了。那時,我還要接受他們的洗腦。而我是一個三觀很正,堅決不動搖的人,強制被洗腦,那一定生不如死。那求助路上的交警怎麼樣?交警如果不管,從此我就會被他們軟禁在四合院。

我只有一種方法,明天出去逛街時,我要尋找機會,跳上一輛車,搭車跑。要跳什麼車呢?公交車?不行,太慢了!私家車?車主會見死不救的。我只有跳上一輛車才有機會。如果上車後,我應該選擇什麼路線出逃?堅決不能去汽車站和火車站,因為我觀察的霸州火車站,是一個小站。一個小縣城,就那麼幾個交通點,他們找到我太容易了。如果能成功跳上一輛車,我的第一站應該是去公安局,尋求保護。或者,我跑去一個賓館,住幾天之後再去霸州火車站。

第三天,虎口脫險

天很快亮了,我全身發抖,害怕極了。我知道,出逃的機會只有一次。我躺在被窩裡假裝睡覺,我聽到有人敲門,男生房間和女生的房間都有人敲門,他們的敲門很獨特,敲三下,還要伴隨一聲「吼」。敲門就敲門吧,為什麼要用「吼」這個擬聲詞呢?都是怪人。

周圍的人都起床了,感覺他們很匆忙。我一直賴床。這時王茹進來了:「快起快起!」我假裝沒睡醒的樣子:「我再睡一會吧,我大老遠來的。」

王茹說:「昨天不是讓你睡了個懶覺嗎?快起快起。」她很粗暴無禮地搖著我。我見狀,看來是必須要起床了。但是,我一定要拖延時間,和大部隊錯開時間。我不知道他們大清早起來幹嘛,這時天還是沒亮,才五點多。

我感覺大部隊都走了,我才起床。我走出客廳,看到我的行李已經不在了。這下不好,看來他們決定要對我控制了,扣押了我的行李。幸好所有的重要物件我已經拿出來了。客廳裡有香的味道,原來他們在拜神。

這時,男老大正在刷牙,他招呼我之後,也匆匆出去了。臨走時告訴我快點洗漱,跟上他們。我說好的。我不知道這一夥怪人大清早要去做什麼。開會?還是去禱告?總之,我不能跟他們去,如果去了,那一定是他們正在幹的事業,一旦見到,我就很難脫身了,必須參與他們的儀式或者參與他們的活動。

我看了看王茹和胡大紅這兩個女生,這兩個女生,對我不會構成威脅。我可以一個人就撂倒她們兩個。一會出去,我要和她們兩個在一起。果然如我所願。又是她們兩個跟著我。此時,大部隊早已出發20分鐘了。我的出逃具備了一個前提條件:沒有人監視跟蹤。

當我走出大街,心涼了。北方冬天的清晨,街上並沒有什麼車。在一個路口,我看到一輛出租車正在等綠燈。此時,紅燈還有70秒。我慢悠悠地走著,故意拖延時間。「你們先走,我系一下鞋帶。」

因為他們趕時間去一個地方,王茹和胡大紅依然走在前面,我蹲在地上繫鞋帶。我看了看紅燈,還有40秒。我飛一般地向出租車跑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哎哎哎,你幹嘛呢?」王茹迅速跑過來抓我的胳膊。胡大紅也來了。兩個女生往下拽我。

此時我一定要威懾她們:「別以為給我的電話欠費了就不能打電話,110一樣可以撥通了。放開!」

王茹跑去出租車的後排,試圖打開車門,但是卻打不開。又跑來副駕駛瘋狂地拽我。我見瘋狗要咬人了,威懾不行,看來得安撫:「大紅,我的行李沒拿,送給你了,裡面有八百塊現金。還有一隻燒雞,記得拿出來吃了!」

其實,我的行李,只有我的衣物和那只燒雞。有效證件我已經取出,現金我一直是隨身攜帶。早在來北京前,我把現金就放在了秋褲的褲兜裡,很私密。就為以防萬一。而我現在說我的包裡還有現金,這樣就可以彌補她們的心裏落差。好讓她們不再糾纏。

司機開口了:「你們兩個,滾蛋,馬上綠燈了,別把你們閃倒。」司機順勢拿起了手機,以示再不放手就要報警。

紅燈還有6秒。5、4、3、2、1!我一關車門,車子一溜煙就駛入了濛濛夜色。

「師傅,我得救了,我得救了。我得救了!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

「她們是傳銷吧?我前幾年也救過一個傳銷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在大雪天,赤著腳在街上跑。搭了我的車。大雪天啊!」

「您真是個好人,謝謝您。剛才我告訴她們說,我把錢放在行李包裡了,但其實行李包里根本沒錢,我是為了安撫她們。您放心,我身上錢很多,您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您放心,我有錢,還有卡。」我解開褲帶,掏出了一沓現金,給司機看。我這個舉動,是告訴司機,請放心,別看我空手,別以為我被騙到傳銷了,但是我身上有錢,足夠車費。以打消司機的顧慮。

「孩子,放心吧,你上了我的車,我就護送你平安。孩子你就是現在沒錢,我都會把你送到平安的地方。我現在先去加氣,加滿氣,帶你走。」

「謝謝您!加氣時間長嗎?千萬別讓他們追來!」我驚魂未定,對周圍環境特別敏感,多拖延一秒鐘,都不安心。

「你放心吧!沒事。」

加滿氣,我們出發了。我把我的備用手機卡插在手機上,給家人報平安。我激動地對母親說:「我安全了,我安全了!」我描述了現在的情況,父母終於放心了,他們這幾天也沒睡好覺。爸爸媽媽要我把手機遞給司機師傅,他們要表達謝意。

我和司機師傅規劃路線。我說:「霸州的汽車站和火車站,不能去。那去最近的一個小鎮吧,有火車就行,我可以轉車。」

我一邊和司機師傅規劃路線,一邊和父母聊天。為了方便父母和司機師傅討論路線,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用普通話和父母說話。

我們決定去保定。在保定坐車。父親告訴我,保定有動車,可以坐動車兩小時到太原。在保定火車站,直接求助民警,讓民警護送我上車。

太陽出來了,司機師傅擦了擦擋風玻璃的霧氣。沐浴著朝陽,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下了保定高速口,旁邊是保定學院,司機師傅指了指這個學校:「我女兒就在這所學校上學,學美術的。」

我望著這座學院。再看看師傅的工牌。我記住了他的名字。我請師傅靠邊停車,我給他連拍了兩張照片。我不時回味這剛才的驚險一幕。我問師傅:「您那時沒想要拒載嗎?」

師傅說:「我見你跑過來,就知道情況不妙,我就把車鎖打開了。你知道嗎?我四個車門的鎖是鎖止的。當你開門的那一刻,我正好解鎖,當你上車後,我是多年的老司機了,習慣性地立即按下了上鎖。要不然,那個女生就打開後排的車門坐上來了。那你可就麻煩了。」

我不禁感嘆司機師傅的細緻,就這麼一個細節,保障了我的安全。最重要的是,他的那聲厲斥,也給那兩個女生一個下馬威。

抵達保定火車站後,我留了司機師傅的電話號碼,付了三百元車費。我請師傅幫我做個證,我也是受害者,讓民警送我上車,免我的動車票。那時正是春運高峰,排隊不一定能買到車票。我不想在外地多停留,驚魂未定的我,覺得四周都不安全,歸心似箭。

民警說,沒問題。

要和司機師傅分別的,我問他:「他們不會記您的車牌號吧?會不會對您有影響?」

「放心吧,他們不會對本地人怎麼樣。」

「傳銷的那些人,可能會給你打過電話,你說話不要多,只告訴他們你回家了就好。」

我踏上了回太原的動車。中午,抵達太原。動車乘務長送我下車後,又送我上了另一趟列車。可以直達我們縣城。

我平安了,我得救了。當我踏在山西的土地上。我自言自語了一句:「這是老子的地盤!」

下午,我到家後的第一句話:「爸,我回來了!」這一晚,我給父母詳細講述了這次的歷險。太驚險了!我才得知,我在霸州的第二天,母親已經準備租車去霸州找我了。

這次成功出逃,得益於我對環境和處境的準確分析判斷,再加上客觀條件的天時地利人和。其實,倘若我當時不和家人賭氣,我也不會選擇寒假打工。很多人掉進傳銷裡,要麼是財迷心竅,要麼是對人性太過信任。

我能虎口脫險,也取決於自身的主觀原因。我的三觀很正,不接受洗腦,所以任何糖衣炮彈對我無效。我能分辨是非。

時至今日,每每想起這段經歷都覺得後怕,倘若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我可能就被軟禁在霸州,一年?兩年?像我這樣具有獨立思想的人,要被強制洗腦,那是一件多煎熬的事情,我可能會瘋的。

現在每年過年,我都會給當年救我司機師傅,發一條問候簡訊。後來,我還認識了他的女兒。

好人一生平安,謝謝幫我脫險的所有人。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責任編輯:華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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