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就是儒生,就是知识分子。有些皇帝就是看不惯士子。他们总是要找士子的碴,小则训斥,大则治罪,直至砍头。
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是在公元前212年的一大事件,距今已有2200余年。前些年,有人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什么轻儒、重儒,什么法家路线、儒家路线的。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儒士们在下边议论了他。他认为,是讥讽了他。这是对他的大不敬,一怒之下,就亲笔圈点了460余人,在都城咸阳公开处决,以儆天下。儒士们犯的是言论罪。议论的内容涉及到他,他不能容忍,故有此发作,与什么主义、什么路线无关。儒士们大可不必为他开脱。前些日子看一本什么书,书名忘却了。但书中有一句警世怪言却记得清楚。有个当代一方诸侯出言不凡地说,知识分子就是贱,你三天不收拾他,他就肉皮发痒。在此郑重声明,我引的是原意,不是原话。是的,这些知识分子是有些贱,人家杀了他,他还给人家找理由。什么主义、路线的。这不是发贱吗?而且是发洋贱。是舶来品。
其实,秦始皇只坑了460个儒,算不了什么。一个伟人就这么说。比秦始皇成绩大得多的皇帝,所在多有。而且,因为皇帝的智商绝对地高,杀人的理由也就十分奇特,一般人是难以想象的。明太祖朱元璋,对儒士文人就又利用,又杀戮。他大兴文字狱。因为他当过乞丐式的和尚,云游时也许被人骂过盗贼,而且自己虽然当了皇帝,也感到不大理直气壮,所以,对有些字眼非常敏感。比如,“贼”、“寇”、“光”、“生”等字,他都怕听。朱元璋有喜庆的日子,让人们呈表祝贺。这些贺表都出自各地学校的名儒之手。贺表上都是一些颂扬吹捧的语句。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些颂扬吹捧的语句居然也出了毛病。如“垂子孙而作则”、“作则垂宪”、“建中作则”,他鸡蛋里挑骨头,硬说这里的“则”是“贼”的意思,是在骂他当过贼。有一个贺表颂扬他:“天下有道,望拜青门。”他硬说,“有道”是 “有盗”,骂他是强盗。“青门”是“寺庙”,讥他为和尚。有一个贺表称“遥望帝扉”,他又看出了话外之音,说“帝扉”就是“帝非”之意。最典型的是,有一个贺表颂扬道:“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富于联想的朱元璋,听罢雷霆大怒,斥道:“这个腐儒竟敢如此侮辱我!”他认为,“生”者,“僧”也,骂他当过和尚;“光”者,秃也,说他是秃子;“则”者,贼也,骂他作过贼。他下令,对以上进表者一律处死。
鲁迅笔下的阿Q就是这样的:“[ 阿Q]本来几乎是一个‘完人’了,但可惜他体质上还有一些缺点。最恼人的是在他头皮上,颇有几处不知起于何时的癞疮疤。这虽然也在他身上,而看阿Q的意思,倒也似乎以为不足贵的,因为他讳说‘癞’以及一切近于‘赖’的音,后来推而广之,‘光’也讳,‘亮’也讳,再后来,连‘灯’、‘烛’都讳了。”
鲁迅的讽刺挖苦,可谓入木三分。其灵感也许来源于朱元璋的文字狱。但其所讽刺的现象则决不止朱元璋个人。护短,对一个人来说,只是一个人的缺点;护短,如对一个民族来说,则是一个民族的毒瘤。
其实,论起文字狱,最富创造性的还是康熙帝的孙子乾隆帝。《清代文字狱档》中所记载的乾隆六年至五十二年的大小文字狱有60余件,远远超过了他的祖父与父亲。有一案该档未载,即“伪孙嘉淦奏稿案”。该案缉捕达1000人以上,受处分的督抚大员就有10多人。
而康熙帝只处理了2起文字狱案。最典型的是对《南山集》案的处理。翰林院编修戴名世私下编撰了有关明末清初的历史著作《南明集》,大胆用了南明永历的年号,这触犯了清朝的大忌。这是反叛清朝的铁证。事发后,刑部提出要株连九族。康熙帝十分冷静,他认为应从大局出发,处理过重,不利于团结。因此,只杀了戴名世一人,其余原定处死的100来人改为流放宁古塔,一共处分了300多人。以后又起用了为《南山集》作序的古文家方苞,并任命他为武英殿总裁。
康熙一朝,对士子是尊重的,也是重用的。这和康熙帝熟读儒家经典、深得儒家精髓,是紧密相关的。他对儒士文人是真正的重视,诚心的尊重,不是虚挂在口头上,而是落实在行动上。在他执政的62年间,知识分子比较平静,没被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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