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姻緣

　　他虞誠地跪在地上，請求他們把女兒嫁給他。他們對他說：「你為什麼一定要娶她為妻，雖然她長得很美，但你也知道她只有七歲的智商，一個聰明絕頂的博士後和一個弱智人結婚，你能承受世俗偏見的壓力嗎？」他意志堅定地說：「小媚從小便把我看成大哥哥，在這一輩子中她只相信我一個人，我有責任保護她，而且在我的心中只有她一個人，你們放心好了，無論我將承受任何的壓力，我也會永遠永遠地愛著小媚。」

　　為了這段婚姻，他的父母和他斷絕了關係。

　　洞房花燭夜，他們和衣躺在床上，她對他說：「我要聽你說完故事才睡覺。」 他說：「好吧，我天天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完故事你要乖乖的睡覺。」於是，他開始講述了第一個故事：

　　公元前499年，一隊特殊的隊伍從會稽趕往吳國都城。這隊隊伍中的一千名女子，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兒，她們都將擔任著一項特殊任務，儘管這項任務充滿了屈辱，但她們心甘情願地付出，在她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哀怨，但她們莊嚴的神情卻透露出堅定無比的信念。護送她們的三百個穿著越軍甲冑的士兵，同樣是心事沈重，他們這次遠赴敵國，將要為敵人南征北戰，稱霸天下。在旅途中，這三百名士兵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這一千名美艷無比的女子的起居生活。

　　一名深受數十萬子民尊敬的人，披髮赤足走在這段崎嶇的道路，他這次放棄王者之尊，到敵國的營中去充當一名奴隸，可想而知他將會受到多大的屈辱。緊跟在他後面的，是一文一武兩員大臣。那位文官是他最得力的兩位謀臣的其中一個，他曾規勸自己避開敵人的鋒芒，不要與敵人作戰，但由於自己沒聽他的良言相勸，仗著三年前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余勇，與敵人在進行了一場幾乎導致自己亡國之戰，被敵人圍困於會稽後，他不得不聽從這位謀臣之言，以重金美女收賣敵國的太宰伯嚭，以議和的條件使自己得到殘喘的機會。

　　這個瀟灑俊逸的文官，望著身邊威武凜然的武將，深深地嘆了口氣。武將正和隊伍中的一位女子情深款款地四目對望，聽到文官的嘆氣聲，忙收斂目光，調頭問：「範大夫為何嘆氣？」

　　這位被叫作「範大夫」的就是被人們讚為越國最能幹的「文、範」之一的范蠡，他對著武將說：「子奕，你帶婉兒離開吧。」武將搖搖頭，堅定地說：「不，末將誓死保護大王和大夫安全抵達吳都，如在途中有一人出意外，末將甘願一死效君。」范蠡緊緊掘著他的手，說：「你真的甘願你心愛的人在別人膝下受辱嗎？」子奕沉默了一下，對范蠡說：「範大夫何嘗不是如此？」范蠡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西施她與婉兒不同，西施此行，是我們整個行動計畫的核心。」子奕鏗鏘地說：「末將雖然職位卑微，但仍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婉兒也是深明大義的人，絕不能因一己之私而誤了國家大事。」

　　正當他們進入一片樹林的時候，一群穿著吳國甲冑的士兵衝了過來。子奕衝上前，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攔阻我們向吳王進貢的隊伍？」

　　為首的那人冷笑一聲，道：「你們的陰謀早已被我們的伍相國識穿了，雖然你們收買了太宰伯嚭，但伍相國是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的。」

　　子奕哈哈大笑，說：「就憑你們就想殺得了我們，看看我的寶劍答應不答應吧。」說完，從腰間拔出寒光閃閃的寶劍向敵人衝去。越國盛產美女的同時，也盛產名劍，子奕這把劍由越國名匠鑄造，就是三千年後仍不生鏽的「越王勾踐劍」。子奕一手持劍，一手持盾，衝入敵陣中，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三百員越國士兵在主帥的帶領下，也奮勇殺敵，使敵人節節敗退。

　　突然，一陣箭雨朝著子奕如蝗蟲般飛來，正在子奕處於最危險的關頭，一名女子飛身扑上，緊緊地摟住子奕，那些箭全部射進了她的身上。子奕緊緊地抱著她，大聲地喊道：「婉兒，你不要死呀……」他像一頭髮狂的獅子，憤怒地向敵軍衝去，以勢不可擋的銳氣在陣中橫衝直撞。吳國的兵士個個都被他嚇破了膽，轉眼間被殺得手足異處，屍首分家。混身是血的子奕把敵人殺得片甲不留之後，抱著婉兒跪了下來，他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勾踐慢慢地走過來，對著子奕說：「我勾踐對天發誓，如不為婉兒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子奕把婉兒的屍體放下，掉轉身向勾踐頓首三拜，說：「大王，末將沒用，末將曾說過『如在途中有一人出意外，末將願一死效君。』現在末將連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請大王賜末將死罪，望大王以此寶劍，手刃仇人。」說完，用鋒利的寶劍在脖子上一抹，自刎而盡。越王勾踐和大夫范蠡欲要阻止，但已來不及。

　　聽著他說的故事，小媚漸漸地進入了夢中。他輕輕的撫摸著妻子的頭髮，喃聲細語地說：「你要到那一世才會想起以前所發生的事？」

二

　　他在轉世輪迴的時候，奇怪地發現自己既然還有前世的記憶。他降生在下相（今屬江蘇）一條姓項的村莊，這個村莊中最有威信的一位叔父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項莊，同村的一位族兄姓項名籍，單字羽，對他親如兄弟一般，他和項羽自小便在叔父項梁的指點下一起弄槍舞棍。

　　在他第一次見到虞姬時，他差點喊了出來，虞姬正是二百多年前的婉兒。此時的虞姬早已不知道他是誰，虞姬對項羽那力拔山兮的英雄氣概祟拜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一天，叔父項梁匆匆地從外面趕回，對著他們說：「我殺了人，官兵必會追究，大家打點一下，我們到外處躲一躲。」項莊等人馬上收拾好行李，隨叔父項梁躲往吳中。

　　秦二世元年（前209），陳勝、吳廣領導反秦起義，隨即建立張楚政權。原六國貴族聞訊後也紛紛起兵，同年九月，項羽與項梁殺會稽守通，舉吳中兵反秦。項梁自立為會稽守，項羽為裨將。陳勝犧牲後，其部將召平矯令拜項梁為楚王上柱國。二年三月，項梁率部渡江，東陽令史陳嬰率義軍來歸，渡淮後英布、蒲將軍又以兵相屬，兵力一時達到六七萬人，成為當時反秦武裝的主力。同年六月，項梁立楚懷王孫心，仍稱楚懷王。項梁自號武信君。之後，項梁率義軍大破秦軍於東阿、定陶。項羽、劉邦也攻佔城陽，略地至雍丘。不久，項梁被秦將章邯乘隙襲破。項梁陣亡，項羽、劉邦退保彭城（今江蘇徐州）和碭。章邯又渡河北上擊趙，與秦將王離、涉間軍進圍巨鹿。楚懷王命宋義為上將軍，項羽為次將，率兵救趙。項羽以宋義與齊密謀反楚為名，襲殺宋義。懷王即命項羽為上將軍，統率全軍救趙。項羽親自率全軍渡河，破釜沉舟，進擊秦軍。經多次激戰，楚兵大破秦軍。當楚軍救趙時，諸侯軍皆作壁上觀。戰事結束後，諸侯將領謁見項羽，都膝行而前，莫敢仰視，都聽從項羽指揮。接著，項羽在污水上又大破秦軍，並招降章邯。他怕秦降卒不服，將降卒20萬全部坑殺。

　　當項羽率軍進入關中時，劉邦已先期進據咸陽。由於楚懷王有約在先，「先入關者王之」，劉邦藉此為藉口，在漢中稱王。項羽聞訊大怒，命英布擊破函谷關，準備在第二天與劉邦決一死戰。項羽的叔叔項伯曾被劉邦屬下張良救過，此時為報救命之恩，連夜趕到劉邦大營，把事情告訴張良。張良把事情又告訴劉邦，劉邦此時才明白大禍臨頭，聽從張良之策，拉攏項伯，以兄長視之，並接為兒女親家，秧求項伯為自己說項。

　　鴻門宴前夕，項羽的亞父范增對項莊說：「楚王真是一個糊塗蟲呀，如果他放過了劉邦，日後必會被劉邦所誅。」項莊道：「亞父為何不將此利害向大哥細說？」范增無奈地說：「楚王是一個義薄雲天的性情中人，要說服他殺死結義兄弟，你認為這行得通嗎？」項莊拍案而起，怒道：「大哥下不了手，就由我來幹吧。」

　　鴻門宴上，范增頻頻示意項羽殺掉劉邦，但項羽卻猶疑不決。范增把目光轉向項莊，項莊站了起了，對劉邦說：「光喝酒有啥意思，待我舞一段劍為大家助興吧。」說完便持劍出席。坐在劉邦身邊的項伯見狀，也拔劍而起，說：「賢侄一人舞劍有什麼意思？我便陪賢侄練兩招，讓大家樂一樂吧。」因為項伯刻意袒護劉邦，項莊恐怕傷了族叔，投鼠忌器的他一時之間也傷不到劉邦。這時，劉邦的隨從樊噲從外面闖進來，項羽深知此人驍勇無比，當即喝退了項莊。被項莊嚇得屁滾尿流的劉邦，匆匆找了個藉口不辭而別。

　　漢五年十二月，楚軍被圍困於垓下（今安徽靈璧東南），人少食盡，漢軍四面唱起楚歌。項羽、虞姬、項莊三人在營帳中一籌莫展，項羽看了一眼項莊，說：「兄弟，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虞姬，你帶她走吧。」項莊望了一眼虞姬，這個在前世中對自己捨身相救的女子，現在卻是他最敬佩的大哥的妻子。在與虞姬的多年接觸中，他知道虞姬絕對不會選擇跟自己離去，只有項羽這英雄不可一世的人物才值得她誓死相隨。虞姬從項羽的劍鞘中拔出寶劍，對項莊說：「莊哥，你的心意我知道，但虞姬心中只能裝下楚王一人，希望虞姬死後，莊哥陪楚王殺出重圍，回江東招募士兵，再捲土重來。」然後又對項羽道：「虞姬在夫君身邊，必使夫君分心，虞姬唯求一死，絕不讓漢兵沾污清白之軀。」說完，用劍自刎而盡。

　　又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死去，項莊悲痛得泣不成聲。項羽看著倒在地上的虞姬，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女人。」說完，提上銀槍，跨上烏雕馬，奔向敵軍的包圍圈。項莊執住虞姬自刎的寶劍，對營外的800士兵喊道：「是江東子弟的，就跟著我沖。」說完，緊追著項羽殺向重圍。他又一次在敵人的包圍下發揮了那如鬼魅般的劍法，數萬大軍在他那視死如歸的衝鋒中，竟節節後退，但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漢軍數萬大軍被殺得只剩5000餘人，而他們卻只有28人突出了重圍。

　　在漢將灌英的追趕下，他們一路逃到了烏江。項羽看著28個子弟兵，感嘆道：「我項羽還有什麼面目回去見江東兄弟呀。」揮劍自刎而亡。項莊扑地跪了下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下了，他也不想再活下去，面對著一步步逼上來的漢軍，他怒吼一聲，飛扑了過去。數百支箭朝著他的方向射來，他眼前出現了婉兒摟著他，身上插滿了箭的情景，但此時婉兒不在，那些箭全部都插在了他的身上。

　　小媚又一次在他說著故事時睡著了，他親了親妻子的臉，細聲說：「無論過了多少世，我都不會負你的。」

三

　　他的驍勇，使敵人聞風喪膽，只要有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嚇得臉色發紫，儘管已經過了四百多年，但他忘不了是漢軍的士兵害死了她，他要結束這歷經了四百多年的漢朝歷史。

　　李肅找到他，送給他金銀珠寶和赤兔寶馬時，他毫不猶疑地揮劍結束了義父丁建陽的性命，這個保守派的頭目對漢朝忠心耿耿，他早就想送他上西天了。當他提著丁建陽的頭顱大步踏出營帳時，沒有一個人敢攔阻他，眼睜睜地看著他揚塵而去，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來到漢朝第一號奸臣董卓面前，把丁建陽的頭顱往前一拋，說：「我把他的人頭帶來了。」

　　他知道董卓要霸佔漢朝的江山，所以他不介意別人說他認賊作父，在董卓提出收他做義子時，他毫不猶疑地答應了。他一心只想著報仇，誰能幫他報仇，誰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在司徒王允家中，他一眼便認出了那位叫貂嬋的美女就是前世的她。當王允提出要將貂嬋送給他為妾時，他差點便要伏地叩首，口中連連謝道：「若得如此，布當效犬馬之報！」

　　第二天一切都發生了變化，貂嬋已成了董卓的枕邊之人。他怒氣沖沖地去質問王允，王允告之董卓持勢搶走了貂嬋。他恨不得馬上趕到太師府，把董卓剁成肉醬。但他不能這樣做，他在漢室江山未滅亡之前，是不能殺死這個唯一有可能為自己、大哥和她報仇的人。他只能咬牙切齒地發誓，在大仇得報時，他一定要把這個老淫蟲碎屍萬段。

　　在鳳儀亭，他又見到了貂嬋，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拉住她，傷心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嗎？」貂嬋扑進他的懷中，痛聲而哭。就在他要把前世今生的一切說出來時，董卓持著他的武器方天畫戟怒氣沖沖地闖入，迎面便朝他刺來。董卓哪裡是他的對手？但他仍然要依仗董卓才能報仇泄恨，此時的他不得不避開董卓的鋒芒，匆匆逃走。董卓追他不上，將方天畫戟用力向他扔來，他只是用手輕輕一格，便把戟擋開了。

　　王允再次找到他，說道：「太師姦淫我的女兒，奪將軍的妻子，必將引來天下的恥笑，可惜他們笑的不是太師，而是你和我呀。我老了，讓別人笑一下也沒什麼，只是將軍你被人稱為『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也要受到這樣的恥笑，我為你不值呀。」

　　他聽了這句話，不禁拍案而起，大怒道：「這老匹夫，我一定要殺了他。」王允忙把他按下，說：「將軍和他有父子名義，你殺了他就不怕惹來天下誹議嗎？」他微笑了一下，說：「我姓呂，他姓董，我們之間算什麼父子？況且他向我投戟之時，就念過父子之情嗎？」

　　由於王允一干人等的介入，使他知道了自己不必再倚仗董卓，憑藉自己的力量也可代替董卓能做到的一切，他更堅定了殺死董卓的決心。次日，他們即以漢帝欲傳位給董卓為藉口，將董卓騙到宮中，他將這個侮辱的她的人一劍刺死，然後將他剖腹點燈，暴屍市井。

　　經歷三世劫難，她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看著楚楚可憐的她，他覺得自己更加有責任保護她，不能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正當他準備為大哥報仇時，董卓餘黨李傕、郭汜、張濟、樊稠率大軍殺回京師，再加上董卓的舊部李蒙、王方在城中作為內應，竟使他不得不棄城而逃。

　　待他招失買馬捲土重來時，京城已發生了許多他意想不到的變故，此時宮中已由一代姦雄曹操攝政。他決定養精蓄銳，待機而發。

　　機會終於給他等到了，曹操因父親之死，遷怒於陶謙，竟揮師徐州，京城竟變得幾乎無人留守。他迅速集結兵力，奪取了兗州城。可是他沒料到曹操竟能放棄為父報仇，將軍隊調回對付自己。終使他英雄無比，但面對許諸、典韋、夏侯惇、夏侯淵、李典、樂進這六位舉世名將的同時夾攻，也只能束手無策。當他狼狽地撤向城中時，守城的田氏卻把吊橋吊了起來，對著他大喊：「我已降了曹操，你快束手就擒吧。」他不得不仗著自己高超的武藝，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定陶而去。

　　陳宮把貂嬋帶回他身邊時，他摟著貂嬋，雙目流下了兩行英雄淚。他想到了帶著貂嬋歸隱田園，從此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但他想起了大哥，想起了江東八百子弟兵，他們被漢軍逼得走投無路的情景，在他腦中一幕幕地翻過。

　　在陳宮的建議下，他奪取了劉備的徐州城，準備再次與曹操決一死戰。劉備的舊部陳登、陳珪趁他出師在外，竟將城池獻給了曹操，使他不得不又選擇了一次逃難。

　　他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下邳一座城池了，鬱悶之中，他對每一個犯錯的士兵都嚴加懲罰。一日，他悶悶不樂地飲著酒，貂嬋在一旁傷心地說：
「夫君酒色過度，已沒有了當日的英雄氣概了。」聽了貂嬋的話，他忙取過銅鏡細看，發現自己果然憔悴了許多，不禁深情地摟住貂嬋，說：「為了你，我一定要振作起來，現在就開始戒酒。」他不但自己戒了酒，還傳令全城軍士不得飲酒誤事。

　　他的部將中有一個叫侯成的，偶立小功，想喝酒又怕被他責罰，便先將五瓶酒送到他的府上。他見到酒，馬上勃然大怒，命士兵將侯成推出斬首。侯成的好友宋憲、魏續苦苦相求，他想到當今正是用人之際，便把侯成打了五十軍棍了事。

　　被責罰的侯成，夥同宋憲、魏續乘他睡著的時候，盜走了他的赤免馬和方天畫戟，還把他捆了起來，連同城池一起送給曹操。他實在想不通，在前世中，他的江東兄弟們和他出生入死，不離不棄，為什麼這一世卻屢屢被人出賣，每一次失敗，不是他不夠驍勇，不是他指揮錯誤，錯的只是他用錯了人。

　　在曹操面前，他屈服了，他求曹操不要殺死自己。在所有人看來，他是那麼怕死，但他自己知道，他活著就可以保護她，只要能保護她，受什麼屈辱他都願意。可是，站在曹操身邊的劉備只是對曹操說了「你忘了丁建陽（丁原）、董仲穎（董卓）是怎麼死的嗎」的一句話，就判處了他的死刑。

　　這次小媚沒有睡著，眼中還流出了淚水。他用手輕輕擦去妻子的淚水，小聲地說：「你能聽懂什麼嗎？」然後熄滅檯燈，摟著她說：「該睡覺了。」

四

　　經歷了三世罹難的馬仙期，再也無心於武學，一心鑽研樂曲樂器。他創作的樂曲，被流傳於世，他演奏的音譜，餘音繞樑而三日不絕。他的名聲驚動了朝廷，一心討好楊貴妃的唐明皇李隆基，為了取悅楊貴妃，把他恭恭敬敬地請進了皇宮，讓他教導貴妃練琴。

　　楊貴妃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很快便偶有小成了。一天，她不知從哪裡找來李隆基以前寫了一半的樂譜，對馬仙期說：「馬師傅，你看看這篇樂曲能不能把它續完？」馬仙期接過來一看，也為這個當朝皇帝的才華大為感嘆，他沒料到一代天子，居然也對樂曲有這樣深厚的造詣。馬仙期把這半部樂譜看完，對楊貴妃說：「貴妃娘娘，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舞曲，小臣一人絕不能續寫完成，還得從天下挑選幾位名家一起研討，同時，必須要找到擅舞之人才能更好地演繹出樂曲的精華。」楊貴妃道：「我自小便練習舞蹈，宮中也不乏擅舞者呀。」馬仙期輕輕搖了搖頭，說：「這是一篇是以天竺祀神的婆羅門大樂章改編的樂譜，要把它續寫須得熟知該國的鄉土民情，我和張野狐（琵琶國手）都未能領會它的精髓。」楊貴妃大感失望，道：「那真是一件遺憾的事了。」馬仙期微微一笑，說：「這倒未必，我和張野狐有兩個知己，一位是阿拉伯區域的外國樂師，還有一位西域的康居國樂師，如果有他們的幫忙，要完成這篇樂章也未必很難。」楊貴妃聽了，高興地說：「那你馬上聯繫他們，我自己親自監製舞衫，待樂曲完成之後，再從民間選一批擅於舞技之人進行練習。」

　　樂曲很快譜出來了，他們把這首曲譜暫名為《紫雲回》。為了排練《紫雲回》的舞踏，唐明皇命太監高力士從民間選了二十八個擅長舞技的女子，分成兩隊演練。

　　在這二十八名舞女中，有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女，長得眉目清秀，舞姿十分優雅，全身柔若無骨，她的名字叫謝阿蠻。馬仙期實在想不到，這一次的輪迴竟給他開了這樣一個玩笑，按他們的年紀，他完全可以做她的父親了。

　　來自新豐的少女謝阿蠻，自外梨園被特選而入內教坊，她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她已顯出了秀麗；再者，她在入教坊之前就讀過書，也有初步的技藝功夫，她會走繩，會玩弓腰，有這兩樣基礎，習舞自然是事半功倍了。楊貴妃親自召見她，並且命馬仙期和張野狐兩位當時最有成就的兩名樂師特別教育她。短短几年時間，阿蠻的舞技已在宮中獨領風騷，無人可及。當初的《紫雲回》，經過數十次修改後，已更名為《霓裳羽衣曲》，而阿蠻則成了這首傳頌後世二千多年名曲的無可替代的表演者。

　　本以為上天又給他一次機會的馬仙期，沒料到謝阿蠻隨著年紀的增長，漸漸被內宮中麋爛的生活所腐蝕，她不但游離於皇上與太子的床榻之間，還和多個皇子皇孫關係暖昧，何況她仗著皇帝和貴妃對她的寵愛，對自己這種淫亂的生活一點也不刻意隱瞞，那些皇子皇孫在勾心鬥角、爭風吃醋的同時，更忘不了對她極力討好，因為他們知道，這個舞女在皇帝面前的一句話，完全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年輕的阿蠻，在外人的眼中，完全是一個狐狸精投胎，但在她的內心，卻深深地愛著一個人。她愛上的人，是試用軍官陳方強，阿蠻曾坦率地告訴貴妃，待陳方強兩年後試用期滿，自己便要歸隱嫁給他。貴妃很喜歡這個善解人意的舞女，她一點不介意阿蠻曾和自己一起在龍床上被皇帝承歡膝下，也不介意因阿蠻的建議使自己的妹子花花也引到了皇帝的床榻，她曾多次對皇帝提出納阿蠻為妃子，只是被阿蠻一次次地謝絕了。

　　聽到阿蠻要嫁出宮外，不但楊貴妃大感遺憾，馬仙期的心中更是如火焚煮。雖然阿蠻的一切作為，使他傷盡了心，但他不能生氣，因為他知道阿蠻對前世一點記憶都沒有，其實就算她對前世有記憶，他也不會對她生氣，他們已經浪費了三世的光陰。

　　就在馬仙期為阿蠻即將嫁給陳方強而悶悶不樂時，阿蠻和陳方強卻意外地分手了。阿蠻雖然不羈放蕩，但她卻容不得心愛的人對他不忠。當阿蠻知道陳方強在外面另有女人時，她大發雌威，把陳方強恨恨地教訓了一頓，陳方強怕得躲了起來。馬仙期自然不希望是這樣的結局，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已經注定又要遺憾地度過了。他感到阿蠻和陳方強如果結成一對，也許才是最好的歸宿，最起碼比她在宮中胡鬧要強一點。

　　天寶十五年，安祿山造反，唐明皇李隆基匆匆帶著楊貴妃等人出逃，宮中已是一片大亂。馬仙期和阿蠻分散了，他不斷地向人打聽皇帝的行蹤，但四處都是逃難的人，誰也不知道誰的消息，況且皇帝是瞞著所有大臣逃走的，在他們逃逸的第二天早朝時，人們才發現皇帝失蹤了。

　　不久，逃難的人們紛紛傳言，在皇帝逃難的隊伍中發生了兵變，宰相楊國忠賣國通番被殊殺，楊貴妃也在馬嵬坡被絞死。馬仙期聽到這個消息，傷心得悲痛欲絕。他猜想阿蠻是楊貴妃身邊最親近的人，貴妃若被絞死，阿蠻也絕對不會獨活，就算她不自盡，那些叛軍也不會放過她。馬仙期忽略了一個事實，這次兵變完全是太子為奪權而策劃的，而太子就算殺盡天下所有人，都不會殺阿蠻。因為他早已被這個天下第二號美人弄得神魂顛倒，在處死楊貴妃的同時，他仍派人要接阿蠻去當他的妃子。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混在逃難人群中的馬仙期仰天大喊。突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馬師傅。」他轉過頭一看，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蠻就在他的身邊。「馬師傅，你怎麼會在這裡？」阿蠻問他。他把宮中出事之後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阿蠻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找一個偏僻的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隨著阿蠻來到一個小院子，阿蠻把院門關上後，突然跪了下來，對馬仙期說：「馬師傅，請你無論如何也要幫助我們。」馬仙期實在弄不明白，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子為什麼要向自己下跪，有什麼事要求自己。阿蠻斷斷續續地說：「馬師傅，我見過你在月光下練武，以你的武功一定可以保護我們的。」是的，他仍然忘不了自己的武功，儘管他一直以樂師的身份進行掩飾，但他畢竟曾經是在虎牢關單挑劉關張的三國第一武士。可是，他也想不到阿蠻究竟在幹什麼。阿蠻又接著說：「貴妃她沒有死，但處境很危險，如果被人發現了，貴妃將可能會再死一次。」馬仙期震驚了，這消息實在太駭人聽聞。

　　貴妃從房內走出來，對馬仙期點點頭，她不能說話，因為在被處絞刑時，她的嗓子破了。阿蠻對馬仙期說：「我們已知道宰相夫人就在東瀛使者的驛館，如果能和她聯繫上，我們就可以把貴妃送到東瀛避難了，留在這個國家，始終是朝不保夕。」

　　馬仙期答應了她，他沒法不答應她的要求，因為他對自己說過，生生世世都要保護她的。馬仙期利用自己的輕功，潛入了東瀛使者的驛館，和楊國忠的妻子取得了聯繫，然後又秘密地把貴妃送上了東瀛的商船。

　　阿蠻隨著貴妃遠赴東瀛了，馬仙期望著在海中越漂越遠的船隻，默默地在心中說道：阿蠻，下一世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你。

　　聽完這個故事，小媚聽話地合上眼睛。他怕驚醒她，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耳邊，為她蓋上被子。

五

　　北宋宣和年間，玩物喪志的宋徽宗為得到奇花異石，不顧朝中大臣的進諫反對，大興花石綱，命童貫、蔡京在杭州舉辦造作局和應奉局。童貫和蔡京乘此機會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並投宋徽宗貪淫好色的本性，在民間徵選美女。一些被逼得家破人亡，走投無路的老百姓，聽說在浙江青溪有個叫方臘的人，個性豪爽、力能拔山，官府的人也不敢與他作對，便紛紛走來投靠他。

　　方臘家自曾祖父從安徽歙縣遷移到浙江青溪，祖祖輩輩在桐樹塢那個山嶴嶴開山闢地，就靠種植漆樹和桐樹過活。方臘和那些逃難來投奔他的人，稱兄道弟，一起料理山上的桐樹與漆樹，閑時就教他們弄槍舞棍，日子倒也過得有聲有色。

　　一天，又有一對為躲避選美的父女逃難到桐樹塢。正在樹蔭下教導兄弟們演練武藝的方臘，見到這個叫小玉的女子，不禁征在那兒了。這個女子，便是讓他在幾世輪迴中夢牽魂繞的她。

　　愣了一會，方臘才對小玉說：「我們這兒不分男女老少，都要通過勞動自食其力，姑娘你吃得了這苦嗎？」小玉回答道：「我們都是貧苦人家出身，又不是什麼大戶門第，如果不是為了躲避選美而逃難，還不是在自家耕田鋤地？」方臘說：「那好，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妹妹，明天便隨大夥到東山坡開荒植樹。」

　　正在東山坡鋤地的小玉，發現了一塊光溜溜的大青石，她招呼了幾個人來幫忙也沒法搬動它，只得讓人去找方臘。

　　方臘扛起一把三十來斤重的開山鋤，大踏步走上來，大吼一聲：「是泰山，也要把你踢進北海！小小一塊青石頭作得多大的法？」手起鋤落，只聽「轟、轟、轟」三下，接著一聲巨響，大青石在山坡上翻了一個身，轟轟隆隆地滾下山去了。回頭看那挖開的青石底下，只見有一塊白裡透紅、寒光閃閃的斗大玉石。方臘一見十分高興，縱身跳下去抱起玉石。在太陽下，玉石的光一閃一晃，分外奪目。兄弟們都被這塊奇怪的玉石吸引住了，大家歡歡喜喜圍著看個仔細，還你一句，我一句地不住稱讚。

　　方臘將這塊玉石遞給小玉，說：「這塊玉石是你發現的，就交給你吧。」小玉聽了，連忙擺手道：「這是上天給予大哥的寶物，我不能收下。」眾兄弟也紛紛勸方臘留下寶物，有個機靈鬼說「聽老人們說過，玉石寶貝只有勤勞忠實的人才能領受；做盡壞事的人，即使玉石寶貝到了手裡，也會變沒的。這塊玉石既然只有大哥才能取到，證明是大哥的福氣。」

　　方臘聽了，只好對小玉說：「既然是這樣，這塊玉石就放在你那兒替我保管吧。」小玉聽了，這才接過玉石。

　　方臘獲寶的消息，不知怎地就被縣城的縣太爺知道了。這個縣太爺平時雖然畏懼方臘的威武，但想到如能給皇上獻上寶物，自己就可以加官晉爵，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派了兩個衙役直奔桐樹塢，向方臘索要玉石。方臘對縣太爺平時的所作所為，早已十分反感，此時見到衙役竟然來向自己索要寶物，二話不說便把他們狠揍了一頓，把兩個衙役打得屁滾尿流地滾下山去。

　　過了一段時間，一個兄弟從山來採購回來，對方臘說：「大哥，現在天下飢荒，奸商乘機抬高米價，官府也不肯開倉放糧，這可怎麼是好？」一個性急的兄弟說：「他娘的，咱們去殺了那狗官，把糧倉給開了。」方臘攔住他，說：「硬打少不了流血犧牲，我們不如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他前一世在朝廷為樂師，自然知道官府中的事，開倉放糧，必須要有官府的文書告示。他吩咐機靈鬼寫了一張告示，自己又用豆腐刻了一個官府的方印蓋了上去。假的文書告示做好後，方臘領著村子裡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走向糧府。守糧庫的衙役見到他們，便大聲喝止：「你們要幹什麼？」方臘手舉告示，大聲的說：「領取賑糧的。」這些衙役對方臘早已畏懼三分，見他手持告示，明知是假的，也不得不打開糧倉。

　　方臘等人領了糧食回到山上，發現村子中一片凌亂。那些留守在山上的人見方臘回來，紛紛圍住他說：「有個叫童貫的狗官，帶著人馬搶走了玉石，小玉姑娘也被他們綁走了。」方臘聽了，氣血攻心，沒想到這次自己又沒能保護她，不禁拍案而起，帶著弟兄們衝下山，在縣城一舉搶了官府的兵刃，把縣城佔領了。

　　童貫在桐樹塢一舉得到美人寶物，馬上向杭州臨安府折返，準備把美人寶物一起獻給宋徽宗。小玉自知以自己的容猊，如果入宮選美必定會被皇帝青睞，因此一路上滴水不進，待進到宮中時，已是面黃飢瘦。此時的宋徽宗，早已被天下第一名妓李師師所迷惑，對一副病容的小玉自然就瞧不進眼內。不務朝政，專心於研究玉石彫刻、書畫藝術的宋徽宗對那塊玉石倒是如獲至寶，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把它打磨成一塊天下間不可多得的玉璞，連夜把它送給了情人李師師。

　　方臘起義，各地貧苦百姓一呼百應，紛紛加入方臘的隊伍。起義軍所向披靡，三個月內，接連攻佔了兩浙首府杭州等地，共攻佔六州六十多縣，隊伍擴大到近百萬人。此時的宋徽宗才如夢初醒，急忙上朝與各大臣商討對策。朝中的大臣紛紛交頭接耳，誰也說不出退敵良策。

　　奉皇后之命捧上參湯的小玉，聽到宋徽宗與大臣們在討論方臘的事，連忙跪下說：「奴婢與方臘有交情，願意前往勸方臘退兵，但懇求皇上撤消造作局、應奉局，停運花石崗。」

　　宋徽宗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立即頒下罪己詔，下令撤消造作局、應奉局，停運花石崗，讓小玉親自去勸說方臘退兵。

　　方臘接受小玉的建議，停止了對臨安府的進攻。童貫、蔡京見方臘撤兵，馬上向宋徽宗提議，乘方臘不備，從邊疆調回主力部隊鎮壓方臘。宋徽宗本來就是個不理朝政的人，聽了童貫、蔡京的建議馬上點頭同意，他沒有料到他的這個決定將使邊疆兵力削弱，造成外強入侵，更引發自己和兒子宋欽宗被擄受辱的結果。

　　童貫、蔡京從邊疆調回了精良的部隊，把方臘領導的起義軍打得節節敗退。小玉沒想到因為自己，竟然會追成這樣不堪回首的結果，她抽出方臘贈給她的隨身匕首，對方臘說：「大哥，是小玉害了你，如果我不勸你退兵，義軍就可以揮師臨安，直搗黃龍了。」說完，把匕首用力向胸中刺進。方臘看著緩緩倒下的小玉，感到悲憤交加。在他腦海中出現的是在漢軍包圍下、四面楚歌之中，虞姬與楚霸王項羽依依惜別的一幕。方臘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沒人知道他做到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可以像楚霸王一樣得到了她的愛。

　　宋兵如潮水一般湧進山谷，方臘舉著朴刀如風車般舞了起來，接近他的宋兵紛紛倒下，非死即傷。一名兵卒對著宋軍主帥說：「元帥，待我把這匹夫擒來。」方臘看著這馬前小卒，哈哈大笑道：「就憑你也敢誇下這海口？爺的刀不斬無名之鬼，你還是滾回娘胎吃奶去吧。」這名小卒冷靜地說：「你聽著，我叫韓世忠，如果今天輸給你一招半式，甘願奉上頸上人頭。」方臘道：「好好好，如果你贏了我一招半式，我甘願自己綁上讓你加官晉爵。」

　　方臘小窺了他眼前的這個無名小卒，沒料到在他眼前的竟是自小便精通十八般武藝的一代名將韓世忠，在大戰八十回合時，不慎失手被砍了一刀。方臘把刀往地上一扔，說：「小子，你贏了，把爺綁去領功吧。」

　　公元1122年4月，寧死不屈的方臘在開封英勇就義，只是浩浩蕩蕩地進行了一年半的起義也煙消雲散。

　　說完方臘的故事，她仍然不肯睡覺，他只好對她說：「你再不乖乖聽話睡覺，我明天就不給你講故事了。」

六

　　十六歲應試奪取武舉人，十八歲率領二十家丁衝鋒陷陣，於上萬兵馬中取敵軍將領首級，救父親於絕境，不到二十歲便擠身於將軍行列的吳三桂，在當時可謂出類拔萃。

　　公元1643年，年僅32歲的吳王桂在明朝的將領中，已無人可替代其地位。國丈田弘遇因田貴妃病死，田弘遇深感朝中無人，便想方設法想拉擾一位有實力的將軍，他想到了吳三桂。剛好吳三桂於崇禎十六年（1643）五月受命勤王，來到了京師，田弘遇便將這位年輕的將軍請到家裡觀樂舞。

　　吳三桂本來並不想結交這類人，早欲離席而去，當他看到帶頭領舞的陳圓圓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貌若嫦娥，聲似啼鶯，舞如飛燕的陳圓圓正是他用了幾輩子去愛的人，吳三桂立即向田弘遇索要陳圓圓。田弘遇雖然十分寵愛這個歌伎，但更明白年輕有為的吳三桂是他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也只有忍痛割愛。被擄到田家的陳圓圓，對英豪俊逸的吳三桂，也是一見傾心，更為能脫離田弘遇這老色鬼的魔爪而興奮不已。

　　新婚燕爾的吳三桂，對愛妾陳圓圓信誓旦旦地說：「圓圓，我要讓你過上最幸福的生活，我會為你做任何一件事。」圓圓對吳三桂說：「將軍一家世受皇恩，當以國事為重，切不可因圓圓一介女流之輩，而荒廢國家大事。」在圓圓深明大義的勸說下，吳三桂只得離開等了幾個世紀卻只相處了一個月的愛人，返回被清兵虎視眈眈的寧遠。

　　公元1644年正月初一，李自成農民軍在西安正式建立政權，國號大順，改元永昌。正月初八日，李自成率百萬大軍東渡黃河，分兩批向明朝首都北京進發。

　　祟禎皇帝感到江山芨芨可危，不得不作出棄寧遠保京的決定，讓吳三桂調寧遠的兵力回師北京與李自成作戰。吳三桂接旨，立即率領兵眾向北京進發，三月二十日到達豐潤。在這裡，他打敗了投降李自成軍的原明降將白廣恩、唐通，並收降了八千人。但是北京已於三月十九日被農民軍攻破，明王朝滅亡了，崇禎帝吊死於煤山壽皇亭下。

　　北京陷落，吳三桂進京已無意義，他掉轉馬頭，率軍返回山海關。李自成深知吳三桂的軍事才能與寧遠的遼兵英勇作戰能力，從獄中放出明原職方郎中張若麒，讓他任山海關防禦使，特地從事勸降吳三桂的工作。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吳三桂，被李自成農民軍與清兵夾在山海關之中，不得不作出選擇。作為一個漢人，更為了他的愛妾，他選擇了投靠李自成。吳三桂將山海關交給李自成派來的唐通鎮守，號令三軍將士全軍縞素，為祟禎皇帝弔孝，浩浩蕩蕩地向北京進發。

　　在回京的路上，吳三桂遇到了父親吳襄的親信傅海山，當他聽到父親被打至將死，陳圓圓被農民軍將領劉宗敏霸佔時，吳三桂十分憤怒，他說：「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見人耶？」他馬上下令，停止前進，掉頭返回山海關，並一反常態，縱兵掠奪，直殺回山海關。

　　為了陳圓圓，吳三桂與清兵統領多爾袞聯合攻陷了北京。李自成僅在北京駐留了41天，當了兩天的皇帝，便被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吳三桂逼得倉惶出逃。李自成軍經涿州至保定，再至定州（河北定縣），一路丟棄了大量財物、婦女，希望減緩清、吳軍追擊的速度，但吳三桂心中只有陳圓圓，毫不為所動，不准兵士拾取，尾隨李自成軍緊迫不舍。歷時八個月，窮追萬里，吳三桂終於將農民軍徹底擊敗，找回了他心愛的陳圓圓。

　　陳圓圓雖然回到了吳三桂的身邊，但她過得並不開心，她知道吳三桂為她做的一切，需要付出的將是遺臭萬年、永遠也洗刷不掉的罵名，因此，她屢次向吳三桂提出反清復明的建議。吳三桂也非常贊成陳圓圓的建議，但自他降清之後，便一直受制於英王阿濟格，因為他是漢人的原因，清政府在一步步削弱他的兵力，所以反清復明對他來說，暫時還是遙不可及的。為了取得清政府的信任，使自己和圓圓的願望能夠實現，吳三桂更賣命地表現著，先後為滿清南征北戰，屢建奇功。在他為滿清賣命的同時，他也忘不了養精蓄銳，招兵賣馬壯大自己的實力。

　　康熙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吳三桂召集了四鎮十營總兵，他自任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正式下令起兵反清。

　　已過花甲之年的吳三桂仍一如既往地愛著圓圓，他知道這次反清的行動成則王、敗則寇，因此他不想連累圓圓，將圓圓移居玄覺寺，暫時落髮為尼。

　　康熙十二年十二月一日，吳三桂自雲南出只北伐，兵鋒直指貴州。貴州總督甘文焜全家自盡，提督李本琛已密投三桂，如此，吳三桂兵不血刃，便拿下了貴州全境，貴州巡撫曹申吉也投降了吳三桂。從康熙十二年底，到康熙十三年三月，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吳軍便連克沅州、常德、辰州、長沙、岳州、衡州，據有湖南全境。一江之隔的湖北也發生了響應吳三桂的湖廣總兵楊來嘉與鄖陽（今鄖縣）副將洪福的起義。四川提督鄭蛟麟與川北總兵官譚弘、四川巡撫羅森、總兵官吳之茂均降吳，全四川都納入了吳三桂的控制之下。吳三桂起兵三月，便擁有雲、貴、川、湖四省，聲勢震動全國。康熙十三年二月二十七日，廣西將軍孫延齡投向吳三桂，廣西提督馬雄素與孫延齡不睦，他決定降吳不降延齡。但事隔不久，孫延齡又準備叛吳投清。吳三桂得知此事，派其孫吳世琮設計除掉了孫延齡，殺掉了拒不降吳的廣西巡撫馬雄鎮全家，從而直接操縱了廣西。康熙十三年三月十五日，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建宣布與清朝脫離關係。福建總督範承漠反對叛清，耿精忠把他拘禁起來。耿精忠與吳三桂約定，他主攻江西、浙江。因為耿精忠的起兵，開闢了第二戰場，減輕了吳軍的壓力，形勢對吳軍有利。康熙十三年四月二十日，廣東潮州總兵官劉進忠將福建軍迎入，起兵叛清，靖南王尚可喜這時已將王位傳給次子尚之孝，引起長子尚之信的不滿。劉進忠又引入臺灣鄭錦的軍隊，而且祖澤清於六月叛清，廣西馬雄軍也向廣東進攻，廣東省會廣州已芨芨可危。此時，尚之信在吳三桂的利誘下，於康熙十五年二月二十一日發動兵變，接受了吳三桂「招討大將軍」的封號，派兵把守其父尚可喜的府第，炮擊清兵大營。因為尚可喜在戰亂中去世，因此廣東也被劃入了吳三桂的勢力範圍。吳三桂起兵之後一直盼望西北能開闢新戰場，他把這一希望寄託在自己的老部下陝西提督王輔臣與甘肅提督張勇身上，便派汪士榮為使，去勸說二人起兵。哪知王輔臣不念舊情，反將汪士榮交給朝廷，朝廷將汪士榮處死。吳三桂本已死心，誰知陝西經略莫洛卻一手逼反了王輔臣，康熙十三年十二月，王輔臣在寧羌擊斃莫洛，起兵造反。王輔臣於康熙十四年二月五日攻下西北重鎮蘭州，西北震動。

　　康熙十七年三月一日，吳三桂在衡州即帝位，宣布國號大周，改元昭武。同年八月，六十七歲的吳三桂一病不起，壯志未酬身先去。失去了這位久經沙場的統帥的吳軍，從此一厥不振，被清軍連連擊潰。在三聖庵唸經參佛的陳圓圓，聽到吳三桂的噩耗，微笑著一步步走進了蓮花池底。

　　小媚聽著這一段淒美的故事，又一次流下了深情的淚水。他看著她眼眶中流出的淚珠，不知道她是不是已被故事所感動，只有深深地長嘆一口氣。

七

　　清末民初，中國的政局一片混亂，貧苦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官僚士紳卻混跡於風花場所，過著聲色犬馬、極盡奢華的日子。

　　十里洋場上海灘，更是那些政客商賈的留連之地。在上海灘最有名氣的妓院，當數雲吉班，不少外地要人常來此尋歡作樂。雲吉班裡的姑娘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個個風華絕代，一般的人是可望不可及的。在這些姑娘之中，有一個叫小鳳仙的，她的樣貌並不是特別出眾，在姑娘們中只算是二流的，由於她常常得罪客人，因此常被鴇母責罰。由於她能操一手好琴，再加上嗓音甜美，鴇母每逢有貴客臨門，便讓她彈琴唱曲，為客人助興。

　　這天，一位三十歲左右、商人打扮的瘦削漢子走進了雲吉班。這位客人進到雲吉班後，對其他的風姿綽約的如雲美女視而不見，唯獨輕輕地走到小鳳仙的身邊，靜靜地聽她彈奏樂曲。小鳳仙對這位陌生客人的來到一點沒有注意，她完全沉醉在往事的回憶之中。

　　小鳳仙原是滿州官員後裔，十三歲時父亡，被繼母賣與人為婢，十五歲被男主人凌辱，又被女主人轉賣到青樓。她把一生顛沛坎坷的經歷注入琴聲之中，盡情地發泄上天對自己的不公。

　　當小鳳仙想到國家混亂的政局、袁世凱準備簽署的「二十一條」時，琴聲自然地流露出了對政府的不滿、對國家未來命運的變幻而擔憂。這時，旁邊那個商人用手按在她的琴上。小鳳仙突然從回憶中驚醒，定神看了看這個商人。這個時候懂琴的人並不多，小鳳仙一直深感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現在她從他的目光中，知道自己遇上了知音。

　　「先生何以為生？」她雖然見到他是商人打扮，但他那遮掩不住的英氣使她感到他絕不是一個普通人物。他看了看四周，微笑一下，說：「我只是個懂琴的商人。」此時的他，已認出這位落於風塵卻出於淤泥而不染的小鳳仙正是讓他苦戀幾次輪迴的她。可是，他不能把一切告訴她，更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透露自己的身份。小鳳仙笑道：「你氣度不凡，外歡內郁，絕不是商人。」

　　他留給她一個謎團，自己卻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了。

　　隔了兩天，他再次出現在雲吉班。進來之後，他向鴇母指名道姓地提出要小鳳仙陪自己。小鳳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像往日一樣推辭，陪著他進到了包廂。這人掩上門後，坦誠地對小鳳仙說：「我叫蔡鍔，字松坡，你叫我松坡就行了。」小鳳仙聽到蔡鍔的名字，頓時愣住了。她沒料到眼前的人正是13歲考中秀才，22歲與蔣方震、張孝准並稱「中國士官三傑」，29歲在昆明重九起義中被推舉為雲南都督的蔡鍔。

　　蔡鍔把自己反對袁世凱稱帝的凌雲壯志告訴了她，也把自己目前居高位，實閑職，並遭受種種監視的情況告訴了她。

　　小鳳仙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信任自己，但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英雄的凜然正氣，當她聽到蔡鍔要自己幫助他逃脫袁世凱的控制時，毫不猶疑地答應了。他們在這兒訂下了一個計畫，這個計畫使中國的歷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蔡鍔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傳說，一夜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一向躊躇滿志、不近聲色的蔡鍔居然也有被妓女迷倒的一天。他在雲吉班大張旗鼓地請客設局，應邀前來的都是當時官場上的紅人。夜夜笙歌還不算，他又大興土木，為小鳳仙建屋造堂，每天過著醇酒美人的日子。他的妻子劉俠貞勸道：「你一向以天下事為己任，如今怎能貪戀聲色，坐消壯志！」蔡鍔不聽勸告，反而斥責妻子，一家子鬧得雞犬不寧。連袁世凱都有所耳聞，趕緊派人前去調停，但無濟於事。於是袁世凱這才放鬆了對他的警惕之心。

　　袁世凱登基前夕，蔡鍔和小鳳仙演了一出帽子戲法。小鳳仙穿著蔡鍔的衣服，戴上蔡鍔的禮帽，把監視蔡鍔的人引走，而蔡鍔卻掐準時間上了去天津的火車，第二天乘船逃至日本。袁世凱自然是氣得火冒三丈，派人前去刺殺他。而此時蔡鍔已到了香港，不久繞道越南，進入雲南，組織了「護國軍」起義討袁。

　　袁世凱死後，黎元洪代理總統，任命蔡鍔為四川都督。由於帶病操勞，蔡鍔的喉疾更加嚴重。這時小鳳仙天天都能收到蔡鍔的消息，自是閉門謝客，靜等蔡鍔派人來接。她接到蔡鍔寫來的信，大意是說：自軍興以來，頓罹喉痛及失眠之症，現在都督四川政務、軍務，實在是難卻中央的盛情，所以勉為其難，等到大小事情佈置就緒，就出洋就醫，到時偕你同行，你暫時等一下。

　　小鳳仙天天在耐心地等待，可蔡鍔已病情沈重，來不及也無法接小鳳仙了。他急忙沿江東下，經上海到日本就醫，終因病入膏肓而在福岡醫院逝世，英年37歲。小鳳仙等到的竟是蔡鍔的死訊，頓時悲痛欲絕。蔡鍔的靈柩運回上海，各方在上海為他舉行盛大的追悼會。小鳳仙託人寄來了兩副輓聯。其一：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其二：九萬里南天鵬翼，直上扶搖，憐他憂患餘生，萍水姻緣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

　　聽完蔡鍔與小鳳仙的故事，小媚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慢慢地睡去。他看著她清秀的臉龐，簡直無法相信身邊的她會是只有七歲兒童的智商。

八

　　1978年告別牛棚生活的黃志誠，回到了他原來所在的機械廠任副廠長，主管枝術革新工作。組織對這個擁有高尖技人的人才充滿了關懷，當知道32歲的他在牛棚中度過了青春，至今仍是單身時，便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只顧埋頭於技術鑽研的他，在組織拉郎配式的關懷下，匆匆地與那位與和只見過幾次面的女醫生結了婚。

　　他和妻子生活了幾年，一直是相敬如賓，婚前沒有戀愛，婚後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業，可以說僅僅是靠「性」來維持的婚姻。他們都沒有時間，也不願意去討論婚姻生活的意義，所以就一直平平凡凡地度過這有性無愛的婚姻。

　　這段婚姻維持了四年，終於遇來了它嚴峻的考驗……

　　36歲的他，遇到了18歲的她。他知道他的生活不能再平靜下去，這個女人永遠牽著他的心，讓他在每一次輪迴中，都只能責無旁貸地去愛她、保護她。

　　廠支部書記把她帶到他面前，向他介紹說：「這個是區委盧主任的侄女盧秀娟，你親自負責指導她。」當時的條件進廠工作是十分艱難的，聽支書的介紹，他自然知道這個女孩子的身份非同一般。按他的性格，換了另一個人他一定是置之不理的，但站在面前的是她，是他發誓要生生世世保護她的女人。

　　年齡的差距，使他盡量將自己放在師長的位置，對她備盡關懷，卻從不向她提及別的話題。可是盧秀娟卻深深被這個成熟的男人吸引了，從沒接角過男性的她，在他無微不至的關懷下情竇初開，但女性的矜持卻讓她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壓抑的心情，沒能躲過妻子的眼睛，他憂傷的眼神，使妻子產生了疑惑。從不關心他的妻子，一反常態地對他變得敏感了。她跟蹤他的行跡，調查他的工作生活，終於知道他和盧秀娟的來往比較親密。捕風捉影的她馬上到他單位進行了哭訴。

　　他不想分辯，毅然向單位提出了辭職。當他收拾辦公室的文件事，盧秀娟闖進了他的辦公室，她告訴他，她愛他，願意跟著他走。他拒絕了，他不能帶著一個小他一半的女孩在外面流浪。

　　十年的苦行僧生活，他迎來了新的希望。隨著深圳的改革發展，他率先在這片土地上投資並獲得了成功，四年時間，他已經迅速地變成了擁有億萬財富的富翁，但這個時候，他也步入了知命之年。

　　在他豪華的辦公室裡，他又見到了她。她是代表她的叔叔－－原來的盧主任，現在的盧市長來與他洽談投資項目的。他深情地望著與他剛剛走出牛棚時的年紀一樣大的她，關心地問：「你過得好嗎？」她勉強地點了點頭。

　　在盧秀娟的聯絡下，黃志誠一舉在那個城市投資興建了幾家工廠，又聯繫他的合作夥伴在那兒進行了投資。他成了當地的名人，市長親手把榮譽市民的錦旗贈給他。可是他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他只是密切地注意她的生活。

　　嫁給一個退伍軍人的盧秀娟，過得並不幸福。她和他的那段謠傳，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陰影，丈夫對那段謠言信以為真，更不幸的是她新婚之夜並沒有出現那一點點代表貞操的血跡，使她的丈夫更確信了她的不忠。由於她的叔叔是市裡的關鍵人物，她的丈夫仍不肯放棄這段婚姻，所以她們的婚姻也是維持在有性無愛的關係中。

　　盧秀娟病了，是肝癌。她的丈夫沒來探她，但黃志誠來了。他對醫生說，只要能醫好她的病，即使他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可是醫生回答他的只是搖頭。在她臨終的時候，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把她的前世今生的遭遇一口氣地告訴了她。戴著吸氧口罩的她，已無力向他說什麼，但她的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他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地對她說：「答應我，下到黃泉路不要喝孟婆湯，以後我們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盧秀娟終於抵抗不了癌魔的摧毀，離他而去了。黃志誠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倍，過了八個月後，也鬱鬱而終。

　　聽到他說到這兒，小媚突然扑進他懷裡，痛哭著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為什麼生生世世都要為我而受苦？」他吃驚地看著小媚，就像不認識她似的。小媚對他說：「你知道嗎？我聽到了你的話，我沒喝孟婆湯，你告訴我的一切我都知道。」他喃喃自語，說：「哪為什麼你只有七歲的智商？」她嘻嘻一笑，說：「是你自己要我做白痴的。」「我要你做白痴？」他不解的問。她認真地說：「你還記得嗎？在病床前，你說『我寧願你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讓我把你帶在身邊愛著、寵著。』」「你記得這句話？」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頭，對視著他的眼睛，說：「我在七歲的時候就認出你來了，我就是從那時候決定做你的白痴，所以我扮成了白痴。」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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