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軍魂:川軍2000官兵全部殉國

發表:2011-03-17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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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者

李宗岱——時任第三軍團第四十軍野戰補充團二連連長

曹廷明——時為第五十九軍三十八師戰士

何宏鈞——時任第二十二集團軍一二四師文書

李蘭亭——時為第五十九軍三十八師機槍手

鮑鴻海——時為第二集團軍二十七師戰士

編導手記

拋開之後的戰績不論,1937年川軍出川時,各界普遍認為這是當時中國「最糟糕的軍隊」。很難想像一支部隊會因為軍紀差、武器差、戰鬥力差等等因素而被排斥在抗擊外敵的戰場之外。但在抗戰初期,川軍的名聲的確如此。

然而,就是這支「最糟糕的軍隊」,從1937年的淞滬會戰開始,幾乎無役不從:川軍二十六師參加淞滬會戰,是戰績最好的5個師之一;南京保衛戰,川軍二十一軍防守南線,一四五師彈盡援絕,師長饒國華不願做俘虜,舉槍自戕殉國;3次長沙會戰中川軍是骨幹兵團,全師4000餘官兵,到撤離戰場時僅存600多人;豫中會戰川軍第三十六集團軍在掩護友軍時,司令部直屬隊與日軍遭遇,總司令李家鈺當場中彈身亡……

到抗戰後期,曾經「最糟糕的部隊」得到的評價是「川軍能戰」、「無川不成軍」的讚譽。

為什麼會有如此巨大的反差?

歷史如此演進:盧溝橋事變爆發後的第二天,四川省主席劉湘即電呈蔣介石,同時通電全國,籲請全國總動員,一致抗日。8月7日,劉湘飛赴南京參加國防會議。據記載:會上各方主戰主和猶豫不決,劉湘慷慨陳詞近2小時:「抗戰,四川可出兵30萬,供給壯丁500萬,供給糧食若干萬石!」1937年10月,劉湘被任命為第七戰區司令長官,部下勸他不必親赴戰線,劉湘說:「過去(與國民政府)打了多年內戰,臉面上不甚光彩,今天為國效命,如何可以在後方苟安!」隨後,川軍7個集團軍,另有一軍一師一旅共40餘萬人,先後開赴抗戰前線浴血奮戰,此後四川每年向前方輸送青壯軍人,人數居全國之冠。他們拒絕沉淪,他們選擇知恥後勇,哪怕手裡只有打不響的「漢陽造」和鐵片磨成的大刀。

帶病出征的劉湘,在抗戰前線吐血病發,於1938年1月20日在漢口去世。死前他留有遺囑:「抗戰到底,始終不渝,即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劉湘這一遺囑,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在前線川軍每天必同聲誦讀的話。1月22日國民政府主席林森明令褒恤,追贈劉湘陸軍一級上將,各界紛紛悼念,2月14日頒令准予國葬。1939年9月19日,在成都為劉湘舉行了極隆重的國葬典禮。其陵墓所在地闢為「甫澄紀念公園」。文革期間,劉湘墓曾被造反派砸開,開棺暴屍。八十年代中期,劉湘墓得重修,但屍骨已不可復尋。

1937年末,侵略華東地區和華北地區的日軍實行南北對進,企圖攻佔華東戰略要地徐州,從而連貫南北戰場。為了防禦日軍侵略,時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將軍調集64個師約60萬人駐守第五戰區。

1938年初,北線日軍分成東西兩路:東路板垣師團從山東濰縣南下直撲臨沂;西路日軍磯谷師團瀨谷支隊沿津浦鐵路南進,進攻滕縣。兩路日軍以臺兒莊為會師目標,並策應津浦路南段敵軍的攻勢,企圖合攻徐州。

臺兒莊位於徐州東北60公里,北連津浦路,南接隴海線。日軍如果攻下臺兒莊,既可南下切斷隴海路,西取徐州,又可北上臨沂,到時彭城不攻自破,津浦路不戰自通,所以對我軍來說,能否成功守住臨沂和滕縣,是這場戰役的關鍵。

臨沂會戰——「鋼軍」也怕肉袒漢

1938年2月,日軍板垣師團進犯臨沂,第三軍團奉命阻擊。戰鬥即將打響,空氣中似乎可以聞到硝煙的味道。駐紮在臨沂的第三軍團完成佈防後,第四十軍野戰補充團的李宗岱提筆寫下一封遺書,但遺書寫好後,他並沒有將它郵回家中,反而隨手燒掉,李宗岱老人回憶說:「當時鬼子佔領的地方,屠殺的人很多,我們家裡都沒撤出來,老家被鬼子佔了,不曉得我們自己的老人還在不在。」

自抗戰以來,李宗岱就與家人失去了聯繫,所以他十分痛恨日軍。他在空地上豎起兩個木樁做成的假人——一個標明板垣征四郎,另一個標明磯谷廉介,然後就和戰友們刀劈槍刺,經常劈砍得木片亂飛。

時第三軍團的戰士們,除了手榴彈之外,每人的手中都有一把大刀,其原因就在於他們手中的槍實在少得可憐。

2月下旬,第五戰區長官部接到臨沂急電:日軍開始進攻臨沂,戰鬥首先在臨沂以北的村鎮打響。

第一批衝上來的是日軍的騎兵,李宗岱和戰友們並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在等待恰當的時機。老人回憶說:「等靠近點打馬,把馬一打,人摔下來了,馬就往前衝,後邊的人就變得驚慌,就亂開槍或者亂跑。」就這樣,日軍的第一次衝鋒被打散了,但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日軍很快又重新組織起進攻。隨著日軍的狂轟濫炸,李宗岱所屬連隊駐防的葛溝陣地,已經遍地都是彈坑,連長在戰鬥中犧牲了,作戰勇猛的李宗岱接任了他的位置。

白天的戰鬥中,我軍傷亡慘重。為了打擊敵人囂張氣焰,當天晚上,李宗岱挑了20名身強體壯的戰士,趁著夜色偷偷摸到日軍的陣地。李宗岱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們已經非常接近日軍陣地了,連日軍挖戰壕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又往前爬了20多公尺後,就已經能夠看到人影了。李宗岱率先衝向一個敵人,一刀下去,就削掉了他半個身子,敵人疼得直叫,跟在李宗岱後邊的一個班長給了敵人一刺刀,將他結果了。隨後,剩下的戰士全部衝了上來。接下來就是近身肉搏,短兵相接。與李宗岱他們的大刀片相比,日本人的刺刀就顯得毫無用武之地了。經過幾10分鐘的白刃戰,日軍開始向後潰退。李宗岱和戰友們奪取了敵人的機槍,依靠著機槍的掩護,他們也迅速返回陣地。這場戰鬥中,20個敢死隊隊員中除了7人受傷外,無一犧牲。從戰鬥中獲得的文件中,李宗岱才知道,他們偷襲的竟然是裝備精銳的板垣師團田野聯隊。

板垣師團又稱第五師團或廣島師團,是日本編組最早的7個師團之一,曾創下在中國戰場和先後70餘個師對陣的記錄,素有「鋼軍」之稱。

李宗岱所在的部隊,一向戰鬥力不強,但他們硬是打敗了這支裝備精銳的「鋼軍」。李宗岱說:「當時感覺就是我們這樣子,就拼大刀吧,只有靠肉搏了。」

企圖南進的日軍被釘死在葛溝三天。3月12日清晨,200多名日軍,在大炮、坦克的掩護下,向李宗岱連發動了第9次進攻。弟兄們已經殺紅了眼,勤務、伙夫都掄起了大刀,日軍再次被擊退。李宗岱看了看旁邊,原來100多個生龍活虎的兄弟,剩下的屈指可數。他命令殘存的兄弟們把槍支砸爛,如果日軍上來了,拉響手榴彈,與日軍同歸於盡,堅決不做俘虜。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李宗岱至今不能忘記,他說:「當時士兵只有幾十個人,所以他們一個個把家屬的名字、地址寫給我。」戰士們說:「我如果被打死了以後,幫我給家屬捎個信兒,告訴他們,告訴我娘,我是怎麼死的。」李宗岱也想自己的娘,但此時,他卻只能拋開一切。種種跡象表明,葛溝阻擊戰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李宗岱說:「兵源都很少了,伙夫、馬伕都在補充了,一直在想援軍一定到了,一定到了,結果真的把張自忠念叨來了。」

就在李宗岱和戰友們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死守葛溝時,第三軍團的軍團長龐炳勛急電李宗仁,請求支援。然而,此時第五戰區能夠調派的部隊只有張自忠的五十九軍。湊巧的是,張自忠與龐炳勛結怨已久。

從駐防第五戰區那一天開始,張自忠就曾私下向第五戰區參謀長表示:在任何戰場都可拼一死,唯獨不願與龐炳勛在同一戰場。在戰事如此緊急的情況下,李宗仁不得不請來張自忠,誠懇地對他說:「龐炳勛現在前方浴血抗戰,希望你以國家為重,受點委屈,急率部前往臨沂作戰。」

聽了李宗仁的話,張自忠沒有遲疑,回答說:「絕對服從命令。」隨後,他親率五十九軍,以一晝夜180里的速度,在3月12日黃昏趕到臨沂市郊。當他見到龐炳勛時,原本忐忑不安的龐炳勛終於鬆了一口氣,已經年過花甲的他緊握著張自忠的手,哽嚥著說了一句:「藎忱老弟,愚兄謝謝你!」

張龐兩人摒棄前嫌,共赴國難,臨沂守軍士氣大振。隨後,兩軍內外夾擊向日軍發起反攻。

曹廷明當時是五十九軍三十八師的戰士,他記得當時每個人發了4個手榴彈,「那手榴彈管用,就是不要命地往下扔,有多大的力氣,使多大的力氣往下扔。」老人回憶說。

提起那次的反攻,三十八師機槍手李蘭亭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他說:「打得厲害呀,我們連就只有十四個人,我們一連人,一個晚上換三個連人。」

此時,已經困守葛溝三天三夜的李宗岱終於盼來了援軍,他也帶領剩下的戰士衝了出去。在那次戰鬥中,無論李宗岱、李蘭亭還是曹廷明,身上都挂了彩,但是即使這樣,他們仍然堅持同敵人拚殺,一向號稱「鋼軍」的板垣師團從來沒遇到過這樣不要命的部隊,不得不開始其侵華以來的第一次大潰退。

李蘭亭記得,日本人撤退了,但日本飛機仍在向他們丟炸彈。「我和一個人背靠背的在那門口仰著頭看,那個一陣風一樣,把我們吹倒了,不曉得哪個道理,我往這邊倒,他往那邊倒,都昏過去了。」逐漸恢復知覺的李蘭亭感覺耳朵唧唧地叫,他就把眼睛睜開,看見了太陽。他知道自己沒有死,也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等他起來一看那個和他背靠背坐著的戰友,腦袋已經被削去了半截,人已經犧牲了。

3月18日上午,臨沂第一階段戰役全部結束,板垣師團3個聯隊基本被殲滅,五十九軍和第三軍團共殲敵5000多人,日軍南下臺兒莊會師的計畫被打破,蔣介石也因此發來了賀電。李宗岱至今仍清楚地記得電令中的兩句話:

開抗日勝利之先河,振國軍之士氣!

戰爭結束後,李宗岱清點人數時發現,他所帶領的連隊僅存29人。

滕縣保衛戰——川軍打出了聲威

1937年,川軍各部編為第二路預備軍出川抗戰,鄧錫侯率第二十二集團軍開赴山西戰場。當時,山西戰場戰況緊急,部隊到了以後甚至都來不及集結,就急匆匆地開赴前線,僅僅9天,整個集團軍就犧牲了一萬多人。

後來白崇禧給李宗仁打電話,想讓他接收這支部隊,李宗仁爽快地答應了,就這樣,第二十二集團軍轉戰到第五戰區。

1938年2月,第二十二集團軍奉命增援滕縣,3月14日,滕縣保衛戰打響。

對於當時的戰鬥情形,何宏鈞仍清晰地記得,他說:「敵人在城外攻擊,用飛機、大炮、坦克在前面開路,而我們就是老辦法:先盡量筑工事,飛機來了我們就到工事裡面去藏著,等坦克後面的步兵上來後,我們就衝上去拚命。遠距離打靠槍,近距離就靠手榴彈,還有就是用刺刀殺。」由於遭到中國軍隊的頑強抵抗,日軍連續進攻三天都沒能攻下滕縣。

3月16日黎明,日軍集中炮兵火力向滕縣東關、城內和西關火車站射擊。面對敵強我弱的形勢,駐守滕縣的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心中十分清楚,滕縣已岌岌可危,但他對士兵們說:

我們身為軍人,犧牲原為天職,現在只有犧牲一切以完成任務,雖不剩一兵一卒,亦無怨尤,不如此則無以對國家,更不足以贖川軍20年內戰之罪愆了。

16日晚,王銘章決定留下部分士兵死守縣城,然後把主力撤到城外。何宏鈞回憶說:「其實這個方案應該是對的,第二十二集團軍第四十一軍軍長孫震不同意,要死守。」最終,王銘章決定死守滕縣。於是,他下令城門全都封閉,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進出,並且他還告知全城將士,他決心和戰士們一起抵抗到底,城存與存,城亡與亡!這天晚上,除了西關以外,滕城已經完全被敵人包圍。17日下午,日軍炸開南門進入南城,東門隨即也被攻破。當晚,日軍攻入城中,王銘章親率自己的警衛連向日軍進攻。戰鬥中,王銘章不幸腹部中彈,他高喊:「死守滕城!」隨後飲彈殉國。何宏鈞說:「王銘章下去以後發現敵人就打,但是你是手槍,人家是機關鎗、步槍,怎麼打得過,最後全部被打死。」

王銘章的屍體被連夜拉到利國驛,到那以後,他的夫人來認屍。何宏鈞說:「夫人一看他那個袖口上的梭子花邊,就認出來了,老夫人就開始痛哭,我們都痛哭。」說到這裡,何宏鈞已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王銘章為國捐軀後,國民政府明令予以國葬,並追贈為陸軍上將。

7日傍晚,還有300多名傷官傷兵滯留在西門一帶,因為沒辦法逃出城,所以每個傷員都準備了一個手榴彈。戰鬥結束後,日軍挨家挨戶地清查,發現這些傷兵後,讓他們投降,傷兵卻陸陸續續走到一起,拉響了手榴彈。

300多人就這樣以身殉國。

3月18日,滕縣宣告失守,至此,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以及全師兩千餘人全部殉城。

我不願你在我近前盡孝,只願你在民族分上盡忠。

國難當頭,日寇猙獰。國家興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過年齡。幸吾有子,自覺請纓。賜旗一面,時刻隨身。傷時拭血,死後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父手諭

滕縣保衛戰打了三晝夜,阻滯了南犯徐州的大量日軍,為魯南各部隊贏得了部署時間,憑這一仗,裝備落後的川軍就打出了聲威。滕縣城破後,何宏鈞和一二四師的部分戰士成功突圍,狂妄的日軍磯谷師團約40000兵力自滕縣大舉南下,直撲徐州東北的門戶——臺兒莊。

臺兒莊——臺兒莊——

1938年3月末,本該是部隊發餉的日子,但第二集團軍二十七師的鮑鴻海卻沒能領到軍餉。他說:「那時候發幾塊錢,都高興得很,不到月底就盼著,結果沒有發餉就開上去了。」鮑鴻海所在部隊接到的命令是:火速增援臺兒莊。

部隊還沒有到達臺兒莊,震天的喊殺聲就已經傳來。經過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臺兒莊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從3月23日開始,臺兒莊就被包裹在一片硝煙之中。爭奪臺兒莊的戰鬥首先就在北城門打響,日本對北門狂轟濫炸,北城牆被炸塌,小北門亦被毀,經過三個晝夜的猛攻,日軍終於攻破城防,守衛小北門的官兵全部壯烈犧牲。

戰後的慘相至今仍印刻在鮑鴻海老人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那死屍誰也不知道是誰,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死人,天拂曉的時候看不很清楚,等到天亮了以後,哎呀,看得人害怕得很。」

4月3日,臺兒莊三分之二的部分已被日軍佔據,守軍在臺兒莊南關死拼不退,總司令孫連仲直接給李宗仁電話說:「第二集團軍傷亡十分之七,可否請長官答應暫時撤退到運河南岸,好讓第二集團軍留點種子?」李宗仁的回答是:「你務必守至明天拂曉,如違抗命令當軍法從事。」鮑鴻海清楚地記得,孫連仲當時給各師下達的命令是:「死守臺兒莊,臺兒莊在你在,臺兒莊不在你不在!」

「那時候用人,後勤部隊都用上了,連送飯的、炊事班的、通訊班的這些人都用上了。」鮑鴻海回憶道。

死守最後一點的三十一師師長池峰城再次請求准予撤退,李宗仁堅決命令:「士兵打完了你就自己上前填進去!你填過了我就來填!有誰敢退過運河,殺無赦!」

該日黃昏,猛攻數日的日軍也已經筋疲力盡,暫時停止進攻,休整部隊。被炮火聲淹沒了數日的臺兒莊終於安靜下來了。午夜時分,日軍陣地突然傳來一陣陣喊殺聲。500個敢死隊隊員背著大刀,每人配備了兩個手榴彈,連槍都沒帶就衝進敵營,經過激烈的拚殺,他們最終將東門橋奪了回來。「逐街逐屋的拉鋸戰,膠著狀態了,他的大炮不能打,飛機不能炸,坦克車也用不上,這時候他優越的威力用不上了,可是我們大刀片可派上用場了,一聲喊殺,勁兒可大了,都砍頭啊。」回憶到這,鮑鴻海老人彷彿又回到了10年前的臺兒莊。

倉皇應戰的日軍亂作一團,原本被日軍佔領大半的臺兒莊,又被中國軍隊奪回。與此同時,湯恩伯率領的第二十軍團已向臺兒莊以北逼近。凌晨時分,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帶了幾個隨員親赴臺兒莊指揮作戰。

當時,二十七師七十九旅和三十師把日軍橋外邊的後援切斷了,日軍後續部隊攻不進來,在臺兒莊的日軍就亂了陣腳,經過激烈的戰鬥,到4月7日早晨4時左右,臺兒莊內的日軍基本被消滅乾淨。

從3月24日開始,到4月7日結束,臺兒莊戰役共歷時14天,中國守軍以血肉之軀全殲磯谷師團主力約10000多人。然而,勝利的代價是如此之大,中國軍隊損失將近20000人。李宗仁望著重疊仆倒在地的中國守軍屍體,跪倒在地滿面淚湧,隨同的將士也一起跪了下去放聲號哭。

臺兒莊是紅血洗過的戰場,

一萬條健兒在這裡做了國殤,

他們的屍身是金石般的雕浮。

臺兒莊是中華民族的領土,

在這裡,我們發揮了震天的威力!

在這裡,用血鑄就了偉大的史詩!

在這裡,我們擊退了寇兵,在殘破的北關城牆插上了國旗。

這是著名詩人臧克家為了紀念臺兒莊戰役所寫的一首詩,回憶起往事,鮑鴻海老人顯得有些激動:「仇報了,給中國人出口氣了!都知道把咱的士氣鼓勵起來了,誰也不願當亡國奴。」

臺兒莊捷報傳出後,南京、上海淪陷後籠罩在全國的悲觀空氣至此一掃而空。臺兒莊血戰,幾乎成了民族復興的新象徵。

1938年4月,在臺兒莊遭受慘敗的日軍又反撲臨沂,此時的李宗岱正在臨沂大許家寨附近駐守,在攻打日軍陣地時,他的一隻眼睛被打穿。「打鬼子丟了一隻眼睛,不要緊,我還有一隻眼睛可以看,所以無所謂。那陣兒我的腿還沒受傷,只是眼睛看不到沒關係,手腳都還可以動。」

受傷之後,李宗岱被送到徐州兵站醫院,7天的搶救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但他的右眼卻永久性失明。國民政府獎勵給他24000塊大洋,按當時價格計算,相當800多兩黃金。他把獎金連同自己的金戒指、金鐲子一起捐給了抗日救亡中國會。傷好後他又回到了部隊,他和所有戰士們想的一樣:只要鬼子還在,就要繼續打鬼子,直到把他們趕出中國。

曾任國民政府軍政部長的何應欽曾寫過《八年抗日之經過》一書,書中記載川軍出川人數令人震撼:抗戰8年中,四川(包括西康省及特種部隊和軍事學校征的10萬餘人)提供了近300萬人的兵源充實前線部隊,佔全國同期實征壯丁1405萬餘人的五分之一還強!

来源:《我的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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