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某一天,莱斯准备离开休斯敦时,老布什建议她打个电话到德州首府奥斯汀,那时小布什首度当选德州州长。两人很快就见面了。这场会面仿佛是两个运动迷相聚。莱斯喜好运动,小布什则职棒大联盟“德州游骑兵”队的老板之一。职棒好手威利.梅斯(终生六百六十支全垒打)高中时曾受业于莱斯的母亲,因此她知道梅斯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小布什听得津津有味。
这次会面,两人彼此激赏,相互信任。一九九八年,在缅因州的别墅中,小布什一方面考虑是否竞选总统,一方面向莱斯请教国际局势。两人都不喜欢边喝茶边谈话,取而代之的是踩脚踏车健身器、在网球场边对墙击球、或是钓鱼,边运动边谈话。不过莱斯说,她不怎么喜欢海,所以常常是坐在船上看布什父子俩钓鱼,小布什则不时发问,“与俄国关系怎么样?与中国关系怎么样?美国的军事怎么样?”
十岁许愿 廿五年后走入白宫
当时很多人猜测“如果布什当选,莱斯会出任什么职位?”最常见的说法有二,一是国务卿,一是国安顾问。询问莱斯本人,她的答案是:“我梦寐以求的职位是美式足球联盟(NFL)主席”。真正了解她的人,知道这个回答是真的。她确实说过,如果她真有机会担任NFL主席,她就不再参与政治,“(布什)州长就自己玩吧”。她的父亲是美式足球教练,她十岁时就能评论得头头是道。而且她认为“运动能跨越社会界线,跨越种族界线”。她也曾说过,一部军事史,就是在攻击与防守间摆荡的历史,“美式足球也是这样”。
念书学琴 高中大学双修出色
莱斯的父系重视教育,母系亦然。她的外祖母是由白人奴隶主与女黑奴所生,(所以莱斯有八分之一的白人血统),自己识字,也尽力让子女受最好的教育。莱斯的外祖父雷伊十三岁离家做矿工、兼做铁匠、还兼做泥水工为人砌房子,结果成了伯明翰最早拥有汽车的黑人。这对夫妻下定决心,不让孩子做矿工,而且五个孩子都要受高等教育。当时黑人白人使用不同厕所,这对夫妇为了维护子女的尊严,要求孩子在学校里不上厕所,宁可憋到放学回家。
莱斯十岁那年,双亲带她到首都华盛顿游览。站在宾州大道的白宫栏栅外,因为肤色,她们不能进入参观。三人看着那座举世知名的建筑物,徘徊良久。最后,她转过身,平静的告诉父亲:“爸爸,今天我因为肤色而进不去。可是有一天,我一定会在那栋房子里”。廿五年后,她进去了,担任老布什总统的首席苏联事务顾问。
十三岁的莱斯第一次进入黑白合校的学校就读,是私立的教会学校“玛丽学校”。不过全年级共有七十人,其中六十七位是白人。第一学期结束时,尽管她多年的学科成绩全都是A,又有音乐及体育方面的天赋,可是学校的评鉴结果却说她“不是读大学的料”。她的父母告诉她,“评鉴一定错了,不必管它”。从小,父母就教导她“要比别人好一倍”。在玛丽学校期间,她每天清晨四时半起床,除了学校课程外,她要练习溜冰和钢琴。本来是在学校里练,后来因为练习的愈来愈晚,于是父母借钱买了架“史坦威”钢琴放在家里,她回忆说,“那是笔大钱”。
念完高中二年级课程,父母觉得她已经可以念大学了。可是她坚持要有张高中文凭,而且她真心期待参加毕业典礼。她说,“生平第一次,我和父母争论”。结果是双方各让一步,即上午念丹佛大学,下午念高中。当然另外找时间练溜冰(每天四小时)和钢琴。在这一年(十五足岁),她赢得了青少年钢琴大赛首奖,让她和丹佛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弹奏莫扎特的D短调协奏曲。
高中毕业时,大学也念了一年,她开始考虑到著名的纽约茱丽亚音乐学院进修,可是父亲担心这么一来就限制了未来的发展,所以主张她留在丹佛大学音乐学院。而高中的优异成绩让她获得奖学金,直到毕业都不愁学杂费,彻底证明当初玛丽学校的评鉴错了。
柯柏启蒙 美苏关系研究透彻
大二升大三年这年,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方向。那年暑假,她参加亚斯平音乐大会(以拔擢“下一代世界级音乐家”著名,盛会长达一个月),遇到几位音乐奇才。一些很困难的曲子,她练了一年,可是那些才十一岁的孩子也弹得出来。她觉得她既然没办法在这一行成为全球顶尖,不如趁早另寻他途。
在重新思索的过程中,她考虑“英语文学”及“政治学”两个方向。然后在听一堂“国际政治导论”课程时,莱斯确定了新的方向。那天课堂上的主题是斯大林,教授是前外交官约瑟.柯柏,也就是后来的国务卿阿布莱特女士的父亲。莱斯对柯柏大为崇拜,而柯柏对莱斯的才华也极为欣赏,于是莱斯进入他创立的丹佛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就读。但莱斯同时继续修习钢琴。
她在一九七四年从丹佛大学毕业,获政治学学位,实足年龄十九岁,后进入圣母大学继续攻读国际政治,重点摆在苏联军事、限武、苏美关系等,只一年就取得硕士学位。她受到柯柏的影响很深,其中之一是“领导人一定要把外交政策解释得很清楚,让一般人都能了解”,如今这成为莱斯最受人称道的优点之一。
攻读博士期间,她到苏联访问七星期,顺道在波兰短暂停留。这时她研究苏联的参谋本部已经五年。她说,她在莫斯科的苏军参谋本部外数窗户,从而估算其中的工作人员“约有五千”。冷战结束后,她在老布什任内负责苏联事务,接待前苏军参谋总长艾克洛莫耶夫,问起参谋本部内的工作人员数目,艾氏回答“约有五千”。
一九七七年夏天,博士生莱斯到美国国防部以及著名智库“兰德公司”实习。回到丹佛后,她和美式足球丹佛“野马”队一位非常重要的选手交往,后来两人订了婚。莱斯和其它选手的妻小往还,比赛时坐在眷属席观赏,甚至还选订结婚礼服,也和母亲讨论婚礼细节。但是最终没有结婚。她的好友也不明了何以如此,只知道她当时很认真的准备结婚。后来莱斯和其它人交往过,可是再也没有论及婚嫁。
一九八一年八月十四日,廿六岁的莱斯取得博士学位。恩师柯柏已在七七年因为胃癌过世。莱斯前往加州的史丹福大学国际安全暨武器管制中心,从事博士后研究,她到校没多久,发表了一场学术演讲,让大家印象深刻,政治系当即邀请她加入教学行列,成为史丹福的助理教授,也是系上唯一的黑人教授。一九八七年升为副教授。
运筹帷幄 布什搭档可能人选
一九八九年元月,莱斯应史考特罗之邀,成为国家安全会议的苏联事务部门负责人。当时与她经常密切联系的,在国务院是佐立克(现在的联邦贸易代表),在国防部是伍夫维兹(现在的国防部副部长)。一九八九年十二月,老布什总统与苏联元首戈尔巴乔夫在马尔他举行高峰会,把莱斯介绍给戈尔巴乔夫时,称“我对苏联的了解,都是她告诉我的”。戈尔巴乔夫以诧异的眼神及怀疑的语调说,“我希望妳懂很多”。她必须很懂苏联,因为三个月后,东德举行自由选举;再过三个月,戈尔巴乔夫访美;又四个月,德国统一;紧接着是波罗的海三国的独立。整个东欧的快速变迁,美国的因应对策主要出于莱斯之手。
一九九一年春天,两德已经统一,波斯湾战争已经结束,卅六岁的莱斯觉得该喘口气,不要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觉得该成家了。于是她辞去国家安全会议职务,也离开了水门大厦的居所,回到西岸的史丹福大学,直到九九年底出任国安顾问。
九一一当天,她一如往常清晨六时半就进了办公室,自忖又要到晚上九时半才忙完。没想到却是最令人伤痛的一天。当第三架飞机撞上五角大厦后两分钟,白宫开始撤往坚固的地下堡垒。莱斯离开办公室前,接通布什总统,建议他暂时不要回华府,以策安全。所以布什直到傍晚才回到白宫。她到达堡垒时,副总统钱尼已经在那儿。她打了通电话给伯明翰的叔叔和婶婶报平安。然后和世界各国领袖通电话,告诉他们“美国政府运作正常”。
今年四月,莱斯意外的接刞马友友来电邀请合奏。因为马友友将在华府宪政大厅获布什总统颁国家艺术奖章,获奖后,马友友随即演出,特别邀请莱斯合奏。马友友选的是布拉姆斯的作品,而布拉姆斯正是莱斯最喜欢的作曲家。这场演出,《华尔街日报》给予很高的评价。
华府有人推测,如果钱尼因为健康等理由而退休,布什在二○○四年的搭档有可能是莱斯。甚至有人认为她是未来的总统候选人。她从不隐藏她的才华,可是她从不自视过高。她说她资质不错,“但不比一般人高多少。你要是在史丹福大学教过书、做过副校长,你就知道什么是天才。我见过真正的天才,我不是天才”。
( 中国时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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