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7日,刘建国在多伦多六四论坛上回忆六四历史。(看中国摄)
【看中国2025年5月29日讯】(看中国记者肖然报导)“我是一个军人,如果我不说,可能没有人会知道真相。”刘建国,1989年六四事件中唯一抗命的38集团军军长徐勤先的司机兼警卫,亲历了徐勤先拒绝执行镇压命令的历史时刻。刘建国因一份作战计划丢失而遭长期打压,2017年10月带家人流亡美国。六四事件影响了刘建国的人生轨迹,他表示,六四屠城造成大量伤亡,但中共至今不承认屠杀。六四36周年前夕,刘建国来到加拿大多伦多参加纪念活动。他从军人的角度披露了更多有关六四的内幕。本文将上下两部分详细记录他口述的这段被埋藏了36年的历史。(刘的原话稍做编辑,便于理解)
据刘建国回忆,38集团军军长徐勤先反对武力镇压,于5月17日在北京军区会议上表示:“口头命令我无法执行,需要书面命令。”他随后返回医院,称“宁肯杀头也不能做历史的罪人”。徐勤先因此被软禁,最终被捕、开除党籍并在秦城监狱服刑。刘建国透露,尽管徐勤先抗命,38军最终仍参与镇压,七名军首长带领“棒子队”进军天安门,向中央表态。执行命令的军官后获升职,而徐勤先受到迫害。
一、徐勤先抗命与个人抉择——六四前的关键时刻(1989年5月 戒严令发布前后)
刘建国讲述了1989年5月戒严令发布前后,自己作为徐勤先司机的亲身经历。他详细讲述了徐勤先因病住院并拒绝执行戒严命令的经过,以及自己如何在这一关键时刻被召回部队,面临个人抉择。他的叙述揭示了军队内部的紧张气氛和徐勤先抗命事件的敏感性。
徐勤先住院与抗命
北京军区第三十八集团军徐勤先军长(视频截图)
刘建国回忆,1989年5月,徐勤先因病住进301医院:“他那一段时间正好是因病住院治疗,我忘了什么病。因为我就是司机,也不管那么多事,我就是开车,负责把他送到地方就行。”
当戒严令发布后,徐勤先被软禁在301医院:“军长被软禁在301,总政治部保卫部告诉我‘小伙子,首长现在这不需要人了,你可以回部队了’。我给排长打电话汇报,他怕我情绪受影响,说要不安静一下,在招待所住一晚上,完了再回,还得开150公里。”徐勤先的抗命事件让刘建国的职务突然中断,他需要独自驾车返回河北的38集团军驻地。那一次也许就是刘建国和徐勤先的诀别,从那以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刘建国提到,徐勤先抗命的消息并未公开宣布:“他当时也没有说宣布军长如何如何,只是说总部首长决定,你继续留在301医院治疗,部队由其他人带,只是这个就完事了,没有给他定任何的结论。”他补充说:“我们军里头都知道,军长不愿意干这个事,他说这个事不对,不能让部队去对付老百姓。”
他还提到了一个细节:“军长住院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去看他,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啥,我就在外头等着。”这表明徐勤先住院期间似乎仍有高层人士与他接触。
戒严令发布后的部队动态
刘建国回忆,戒严令让军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但作为司机的他因军长被软禁而暂时“无事可做”。“一说戒严,这一下我没事做了。”
他提到部队车队进京的过程:“河北大学的学生,好像多数都是女生,就把驾驶员大门和办公区的大门,就围一个圆形往大门前边一堵,就不让你出去。前门被堵的严严实实,那车队从后门停车场,那连着一片菜地,掉头就走了,就奔北京去了。
他还提到军队内部的紧张气氛:“部队那几天乱哄哄的,好多人都不知道要干啥,上面就说准备好,随时听命令。有个参谋跟我聊天,说小刘啊,这回的事不好干啊,咱们当兵的哪能去对付老百姓啊。”
个人抉择与生活安排
徐勤先被软禁后,刘建国突然获得了难得的自由时间:“我就是属于是没事了,就一下子就轻松了。”他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个人事务:“我的未婚妻,原先是我们军的一个战友,当时她就在北京,那我就说正好有时间了,赶快结婚吧,就赶紧领证去,64以后我们就领了证。”
他提到利用军车特权为家人运送物资:“我那个时候呢就是有特权的,要了点米啊油啊,我说晚上我就回一趟北京,给他们送过去,怕家里缺东西。”他还补充说:“我那车是军长的车,油都是公家出的,我开着车跑一趟也没人管。”
刘建国还提到了一个小插曲:“我那时候还想着,完了这回没事了,我得赶紧把家里的事弄好,怕以后再没时间。我未婚妻那时候跟我说,小刘啊,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把证领了,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
对徐勤先抗命的个人感受
刘建国对徐勤先的抗命行为有自己的看法:“军长那个人啊,平时看着挺严肃的,但是他心里头有数,他不愿意让部队去干这种事。”他回忆徐勤先曾说过的话:“他说,咱们当兵的,是保家卫国的,不是去对付老百姓的。”这句话让刘建国印象深刻,也影响了他对六四事件的看法。
他提到自己当时的复杂情绪:“我那时候年轻,也不太懂政治,但是我知道军长这么干,肯定是有风险的,我就想,他这么大的官都敢顶,我一个小兵算啥啊。”
二、六四当晚的混乱-亲历街头冲突与逃亡(1989年6月3日晚至6月4日凌晨)
刘建国详细描述了1989年6月3日晚他驾驶军车返回北京时遭遇的街头冲突,亲眼目睹了群众与军队的激烈对峙,以及他在混乱中的逃亡经历。他的叙述生动还原了六四事件当晚北京街头的紧张气氛,展现了普通军人在历史事件中的挣扎与人性。
返回北京的危险之旅
6月3日晚,他驾车返回北京。“那时候没有高速,我在107国道,到了六里桥附近,看到好多军人。我当时有在军里有特权,所以我说我也要一个车证,就俩字戒严,我的车等于就是畅通无阻的。”
然而,他很快发现当晚的情况异常:“那天晚上有行动,军队肯定知道,但是没传达,我就不知道,要我知道那天晚上有行动,我肯定就不去了,因为毕竟是个人用车,车出事了,我没法交代。”
在木樨地桥附近,他遭遇了民众设置的路障:“好多那个隔离堆,正常走的路就给堵死了。我赶紧逆行,从逆行就冲上去了,上去以后我就赶紧知道不对劲,从那一出去就困南园机场,我就赶快往外围走了,不能往城里再走了。”
“好多群众、学生,年轻的多一点,全都围上了,我一过去,他们都围着我(的车)。我就逐渐减速,到跟前我停了。”他试图伪装成北京人以化解危机:“我尽量的模仿北京腔,我是东北人,口音挺明显的,我说我回家。我一加油就跑了,他们没防备,我就走了。”
街头冲突的混乱场景
他表示,当晚群众的抗议行动完全都是自发的,“都上路去围追堵截,我被追的跟兔子似的。”他提到群众的愤怒情绪:“咱们看过好多电影,说抗日电影里的群众怎么怎么的,那天就觉得中国人民被发动起来了。”
他描述了木樨地桥的路障场景:“到了那个木樨地桥的时候,好多隔离堆全都被扔在路上。”在南苑机场附近,他再次被围:“前面又一帮人拿着红旗把那个路全给堵了,我一加油蹭就冲过去了,我的汗都刷刷的往下下。我开的是轿车,特别显眼,群众要知道你是军车,肯定堵你,于是我把车牌卸了,翻过来背面冲外,远处看不清。”
刘建国坦言自己在当晚感到异常恐惧:“我那时候就想着,赶紧跑,保住命要紧,车坏了没事,命没了可就完了。我那时候才25岁,哪见过这阵仗啊,平时开车都是风风光光的,谁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最终,他连夜开回河北大兴:“连夜把车就开回去了,到了大兴我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太吓人了。第二天早上起来,腿都是软的。”
刘建国对当晚民众的自发行为有深刻印象:“那个老太太,也没什么文化,都上来去围军车,就跟当兵的说,孩子你不能这样啊,你妈妈怎么着怎么着的。我看到一个学生拿大喇叭喊,‘当兵的,你们是人民的子弟兵,你们不能对老百姓动手啊!’我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老百姓也都是追求着一种公平公正,都希望社会能进入良好的一种运行状态。”
他回忆了一个细节:“有个战友后来跟我说,那天晚上他也在车队里,差点被群众给围了,吓得他都不敢开车了。”
(未完待续)下集将聚焦“谁开的第一枪”
来源: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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