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討債路,遙遙無歸期
背心上赫然寫著:還我們的血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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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見到劉建民是在濟南軍區門口,一行六人上穿白色手工縫製的背心,背心上赫然寫著「解放軍,還我們的血汗錢!」兩行醒目的黑體字.站在瑟瑟的寒風中,吸引著,期盼著有媒體的關注。時有路人詢問,他們就不斷的重複著他們的討債之路。當我給他們拍照,他們也很配合。但意外的是軍區值班室的人發現了我,隨即走出5個軍人開始質問我並索要證件。我說我只是過路者。他們就索要我的相機並搜去了我的名片。經過簡短的交涉,他們同意我把膠卷倒回去,就不再通知保衛部和公安局。隨後我表達了願意配合併勸解這些上訪者進來談談,並要求軍區相關領導要出來解決問題的意願。軍區也很樂意的接受了。
劉建民開始是不相信的,也許他見過了太多這樣的哄騙,推委。今天來抱定了要出軍區的醜並討回工錢。幾經勸解,他同意和我進軍區值班室等待信訪主任。王主任來後,劉開始敘述他10年來的艱難討債路。
劉建民是原山東萊陽經濟技術開發區泰和建築公司的法人。由於煙臺警備區拖欠幾十萬工程款,公司已於兩年前破產。但民工的錢,職工的工資問題幾年來不斷遭遇上門追償並被告到了法院。「我已經好幾個春節沒有和家人在一起了,平時上訪要錢,過節出去躲債。」劉建民給我說。
劉的公司於96年墊資完成了煙臺警備區招待所工程,沒想到這錢一要就是10年,公司也被拖跨了。在99年,經過煙臺市芝不區人民法院數次調解,警備區極為不配合,最後還是在缺席審判的情況下,劉獲得了(2000)芝民一初字第2160號民事判決書。責令警備區償還37萬5千5百餘元,並按每日萬分只二點一承擔延付金。算到現在已經累計拖欠劉50余萬元了。法院判決後他們上交了5000元的執行費,法院累計13次去煙臺警備區強制執行,都被軍區的人轟了出來。劉對自己的維權討債迷惑了,「中國是法治?還是軍治?」,於是他們開始信訪,先後致函北京總政、總參、總後以及山東軍區、濟南軍區幾十封上訪信,他們又親自跑省城濟南,上訪省軍區2次,濟南軍區3次。這些部門把信轉交煙臺軍區後批復解決好問題,搞好軍民關係。但煙臺警備區兩個月內多達三十多次把他們叫去交談,只同意協商支付27萬元後,簽定協議就此終結。劉不服氣,「我們光是奔波的路費,住10元一晚的旅館費,吃2元一碗的麵條費用,10年來就花了5萬元了」。
今天,他們在濟南軍區門口也差點和值勤戰士扭打起來。他當時就厲聲說:「你們把槍掏出來吧,我也是退伍軍人,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解放軍怎樣?我怎麼不在國民黨門口要錢?」,劉激動的說,「這些戰士也大多農民出身,最後也默許了我們在門口的抗議,並找人來洽談,但我希望只是媒體曝光,不會談出結果的」說到這裡。劉一臉的無奈,充滿了對政府和軍區的不信任和悲憤。
濟南軍區信訪辦王主任給他們的答覆和設想的差不多,說已經通知煙臺方面來濟南就地解決問題。煙臺方面已動身,下午就可以到。勸他們先找地方住下休息,來人後會打電話告知。我於是把他們領到一個乾淨,安全的小旅館安頓好。並囑咐他們:一仍然要相信政府和軍區等待結果,二要堅持維權。我們匯才志願者會幫助到底,直到你們討回欠款,併發還給農民工。劉不斷的點頭致謝並希望有更多同行(他一直以為我是記者)來採訪和看他那厚厚一沓材料。
傍晚,我安排好把膠卷復原後去看望他們,小旅館很冷,沒有暖氣。六個人擠在兩間小房子裡一下午沒等到濟南軍區信訪辦的消息。很自信的說:「看來要把我們拖到明天了。」多年來他也熟悉了這些程序。
只到這,我也有著和他同樣的困惑。一個不斷強大的國家,是在法治?軍治還是人治?我和他們將一起等待結果,也真心希望匯才的志願者和各國內外勞工\人權組織一起來幫幫他們,早日離開這個冰冷的小旅館。並能今年春節讓他們領回工程款,皆大歡喜的過個年。
濟南匯才 王哲2006年12月4日稿
来源:六四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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