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昏:再說多難興邦

發表:2008-05-29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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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難興邦的說法比起以前毛澤東的壞事變好事的說法多了點兒文氣,加了些雄心壯志的份量,其實還是一回事。但是毛澤東的說法比較直白,圈子不兜,所以以前一旦有什麼天災出現(通常幾乎也一樣是人禍),只要說壞事變好事,大夥兒就得擦乾眼淚,臉的尺寸長一些的就得扶扶下巴托出點兒笑容才安全。久而久之,毛澤東這套變戲法(他說是辯證法)就有人買帳了。是呀,壞事是能變成好事的,但因為有GOON黨和毛澤東的領導,壞事一定變成好事,那樣一來,壞事可不就是好事?加上一點阿Q精神,人們甚至能喜氣洋洋,毛澤東那個時候有多少這樣喪事被當成喜事辦的荒唐啊。簡言之,這就叫不分好歹。

多難興邦作為一種說法只有在那個"難"可以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同時是自己選擇、願意承受的情況下才有一定的道理。比如說一個民族為生存而作的遷徙,開拓等等。

出了這個範圍,沒什麼道理。不錯,人們可以說歷史上不少強盛的民族都曾經歷過磨難,但磨難的意義其實遠沒有那麼積極,不說歷史上由於天災人禍更多的民族或部落已然消失,就是那些興旺的民族知難而進的輝煌歷史裡的每一個苦難之後,你都會找到更多的運氣,這包括適時適地的一群人物,別人的慷慨相助,地緣政治的因素等等。你把這些因素加上去,那個難就算不得什麼了。以前我一位同學在和我爭論的時候說:你為什麼以為一個民族在經受了苦難後就一定會復興呢?你想復興就復興?那世界上還有什麼不曾復興的民族呢?我就沒話。復興確實不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那麼簡單。一個深重的災難會讓一個民族無法承受,哪裡還能再豪邁起來說不在乎,咱多難興邦呢。一個GOON難就讓中國面目全非,上千萬的人死於非命,真得有一付鐵石心腸才能看出興邦的契機來。

多難興邦哲學下的眾多說法都有同樣的破綻。說壓迫越深反抗越重也常常不是這麼回事。把人都殺了,拿什麼反抗?把人都整出斯德格爾摩症來,也就不會反抗。說反抗是彈簧於事無補,彈簧出了彈性形變的範圍之後照樣無能為力。所以要分是個什麼難。小到一個人道理也還是如此。都知道喬丹籃球功夫了得,他能成為一代巨星,不消說,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但重要的區別在於這些難都是他的選擇,他有準備,能承當。可以問他說,那你是否願意用運動損傷來鍛練自己呢?我敢打十塊錢的賭說那是他極力避免的,因為沒有任何積極意義!經常看到一些人在過去GOON黨的殘酷環境下努力成材的故事,雖然感人但也會遮蔽視野,使你看不到那個時代更多的是愚昧殘忍、墮落沉淪。沒有那個難,成名人物何止這麼少。聽到人們說憤怒出詩人,國家不幸詩人幸,你能悟出的只有悲傷,除了對產生詩人的那個時代表示悲傷外,大概寧肯希望那個詩人去花天酒地才好,既然他/她的詩是那樣昂貴。

古人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話我很同意但和多難興邦不同。這裡說的是人應該保持憂患意識,即便你今天的生活高枕無憂,也就是說你無"難"也要有憂患意識,才不會死於無"難"時候的縱情。居安思危與它更相近一些。再說得俗點兒,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警醒也與之相近。在駕駛學校裡學開車,老師會說你開車要DEFENSIVE。這就是說你要對別人可能犯的錯誤警惕才能一路順風。MURPHY‘SLAW也是說的類似的東西,它所要盡力避免的就是那個不期而遇的難,但卻是主動的選擇,和多難興邦中宿命意味的陳述並不一樣。這個警惕的結果是什麼呢?就是好上加好,贏者通吃,富的越富,就是馬太效應。和"難"好像還不大沾邊了,更不用說多難了。看看眾多的民主國家,只要起始時不是從GOON黨那裡走過來的,興邦本不用多難。

一個值得注意的事實是,多難興邦這類口號大多是由權勢者在自己的統治出問題的時候最先喊出的。但不妨想想邦雖要興,難由誰承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回憶一下我們戰天鬥地的歷史,還是這樣來憂患一次吧:興邦,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来源:獨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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