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業褪色 誰是下個職場新天王?

美國大蕭條時代，大學畢業生一窩蜂投入規劃興筑道路、橋樑和水壩等土木工程；蘇聯發射史上第一顆人造衛星史普尼克 （Sputnik）為人類太空時代揭開序幕後，美國大學生爭相投入科學領域，以迎向冷戰時代共產分子的挑戰。當前的金融危機與經濟衰退風暴，也極可能促使 未來數年的就業潮流產生劇變，在金融業黯然失色後，哪種行業會趁勢崛起，成為後金融風暴時代的就業市場新天王，令人屏息以待。

就業人才流向每次一出現重大轉變，對整個國家經濟的影響可能持續好幾十年。大蕭條時期工程師成了美國國家建設的幕後英雄，從連接城市的公路到胡佛水壩幾乎都出自他們之手；受到蘇聯發射人類第一顆人造衛星激勵而研究不懈的科學家，則為現代電腦科技與網際網路的發展奠定創新基石。

選擇職業形同對未來的預測，大環境經濟只是列入考量的其中一環，職業威望、同儕期待還有輿論風氣也會左右職業選項。現有初步跡象顯示，未來職業新趨勢不是夢想華爾街的六位數高薪，而是投入公共服務部門為國家排憂解難。

景氣劇烈衰退顯然重創各行各業，但它們早在經濟走下坡前就陷入危機。律師事務所解雇律師的風潮前所未見，還對這一行收取鐘點費的慣例提出質疑；新聞業則飽受廣告量萎縮的打擊，對報章雜誌無法在線上市場生存也備感無力。

而迫使美國各界，尤其是一流大學重新思索未來職業走向的，正是身處美國經濟風暴中心的金融業。多年來，華爾街的優渥高薪和崇高社會地位，對美國頂尖優秀的年輕精英一直有難以抵擋的誘人魅力，但在金融風暴蹂躪下，華爾街的工作前景、薪酬和社會聲望已今非昔比大不如前。

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BER）勞動研究計畫主管傅利曼（Richard Freeman）指出，年輕人選擇職業時會受社會氛圍影響，華爾街對這群求職人才已不再具吸引力。

究竟未來的職場趨向為何？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或許言之過早，但從今春的研究所申請、大學選課、學校就業輔導的初步成果、教授學生的描述以及新型態職業選項可看出端倪。公共服務、政府機構、科學單位乃至學校教職看來都是大熱門，以金融理財顧問為就業首選的學生人數有下滑之勢。

展望薪資向來冠於各產業的金融業，過去頂尖學府精英薈萃的情況恐怕有變。以哈佛大學的年終調查為例，近幾年來約4成哈佛畢業生進入金融或顧問這類最賺錢的企業工作，但專門研究1960年代以來哈佛學生就業傾向的該校教授卡茲（Lawrence Katz ）指出，「這種情形今年肯定不復見，長春籐學校向為通往華爾街的跳板，但如今我們看到身為長春籐聯盟一份子的哈佛學生，已開始考慮其他就業途徑。 」

在哈佛主修經濟的21歲大四生費瑟哈就是其中之一，他說始終以為自己將來會踏入金融業，去年夏天還在投資銀行摩根士丹利實習。但華爾街不堪金融風暴摧殘光環褪色，工作機會萎縮，費瑟哈轉而申請加入非營利機構「為美國而教（Teach for America）」，前往師資匱乏的學校執教兩年，他將此視為拓展人生視野的轉捩點和機會。

申請就讀政府與公共政策相關研究所的人數激增，全國公共事務與行政學院學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hools of Public Affairs and Administration）公布的調查發現，今年有82％的學會成員表示公共行政研究所申請人數有增加趨勢，而且增幅還寫下近幾年甚至歷來之最，引發申讀熱潮的最大原因在於學子預期政府部門會大舉征才。

學校官員指出，即便公共部門的就業機會僧多粥少，但對青年學子仍具號召力，除了受到當前政府亟需加強金融紓困與振興計畫來穩住經濟的影響，環保、 能源與健保問題的艱鉅挑戰也激發學子的使命感。華盛頓大學Evans公共事務學院院長亞齊柏德（Sandra Archibald）表示，「青年學子如今體會到政府在解決這些問題上扮演強而有力的角色。」

政府教育官員也提到歐巴馬效應，他的當選為政府注入新活力。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院長艾伍德（David Ellwood）指出，當前的經濟局勢、長期以來的政策問題加上新政府上臺，吸引才子青年前仆後繼投身公共服務，如此盛況為數十年來僅見。但艾伍德也說， 其實早在經濟危機爆發前，受到九一一恐怖攻擊和氣候變遷等攸關人類福祉的重大事件衝擊，已有不少有志青年亟思為這些公共問題盡一己之力。

九一一攻擊發生時還是達特茅斯學院（Dartmouth College）新鮮人的麥克奈特，在這起事件衝擊下萌生投筆從戎的念頭，大學畢業後進入海軍服役，4年軍旅生涯待過國務院反恐單位，也在伊拉克駐防13 個月。現年25歲的麥克奈特退役後，參加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與商學院的聯合學位計畫，今秋將進入甘迺迪政府學院就讀。他表示自己或許會在民間企業工作幾年，但還是以在政府部門服務為主要職志。

美國頂尖商學院學生的就業取向也有顯著轉變。維吉尼亞大學就業發展中心主任奧基斯指出，去年該校達頓商學院（Darden School of Business）6成4的畢業生進入金融或顧問業，但今年比率料將大幅下滑，尤其從事金融業人數必定銳減。投資銀行的就業機會還不到去年的一半，愈來愈多學生對捧公家飯碗展現濃厚興趣。

就讀達頓商學院二年級的佛格雷松推辭一家顧問公司的工作機會，考慮到特勤局或公園處這兩家政府機構上班。她說：「我要當30年的聯邦政府職員嗎？那倒未必，不過政府民間合作的模式無論在哪個領域，重要性都與日俱增，現在投入公職正是時候。」

歐巴馬政府打算未來10年內將聯邦政府的基礎研究預算增加1倍，基礎科學研究生獎學金數量擴大2倍。拜歐巴馬政策所賜，科學研究想必會在最新職業地位排名大幅竄升。

跡象顯示學子逐漸重燃對科學科技的熱情。根據某大學的調查，美國學生去年選修電腦科學課程的人數，6年來首度成長。史丹佛大學電腦科學系教授羅伯茲（Eric Roberts）指出，今年該校選修電腦科學入門課程的學生數攀升2成。 （原文刊於國際先驅論壇報，吳慧珍摘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