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拿大推銷能源
到了公司門口,仔細查看了周圍環境,覺得還不算太小,有兩城樓,其中有一間教室,裡面擺滿了靠背椅。很快有一位工作人員安排我到了一間辦公室等待人事部經理,我左看右看,想瞭解這到底是一家什麼公司。不到兩份鐘,人事部經理來了,他個兒很高,約30歲出頭,西裝革履,面帶微笑。他一邊看我的簡歷,一邊問了我幾個問題,那眼光掃得之快讓我吃驚。"OK"他爽朗地說。不到3分鐘的面試,就這樣通過了,我當時覺得很奇怪,這比在中國的面試容易多了。
難道外國的工作就這麼好找?而且是在加拿大!人們常說加拿大的工作是最難找的,怎麼我就遇到了‘活菩薩'?這麼容易就把工作給我了!面試完畢,他又叫我到另外一間教室等,我剛坐下來不久,來了一位女士,看樣子也不過30歲上下。我心想這公司年輕人多有朝氣。其實我後來才知道,就那麼幾個人,也就是那麼幾個坐辦公室的人,其他人都在外面‘敲門'了。
跟著女士又進來了十多個‘學生',那女士作了自我介紹,她的名字很長,等她把名字說完,我就只記住了她的姓,叫什麼‘私通'。對於外國人的名字,我是很難記住的,不在心底裡默默地背上好幾遍是很快被遺忘的。‘私通'隨後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本小冊子,開始給我們灌輸該行業的規定,市場的未來以及能源的發展等等,等等。
經過兩個小時的課程培訓,我們需要參加考試才能那到證書,也就是我們的入行‘通行證'。這時進來了一位黑人,給每人發了試卷,然後就坐在一旁打瞌睡。我們每個人都認認真真埋頭做題,我也不甘示弱盡快完成了,居然又過了,真神!
回到家裡我就開始背那些條條款款,怎樣與客人打交道,怎樣結束與客人的簽單。
第二天上午,到了公司,換成了昨天面試的經理,他培訓我們怎樣敲門,第一句話該怎麼說,把門上看成是一個大大的字"DOLLAR!看到沒有?這裡有個LARGE DOLLAR!"他用力地在黑板上敲。他的示範演講大約有一個小時,然後我們按照頭天發的資料進行相互間的訓練,跟每一個人交換大腦裡記下的東西,傾聽對方的表達是否恰當好處。這招數在我看來還可行,但是問題還在後面。
下午,我們開始跟著經理出門了,來到離多倫多大約有100公里的地方,開始學習經理是怎麼做的。他敲了好幾家門,人家的那個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可是經理依然微笑,不當一回事。可能是當著我們的面不好說而已,要是沒有我們在場,他可能會是另一副模樣,這實在是難為他了。
我想,這工作我可能幹不了。過去在國內,多少人上門找我求我,到了這裡還要上門求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心裏暗暗在想,快離開這裡吧!這不是我幹的活。我真佩服經理的態度,他的那個耐煩心,每每想起來就叫我感到難為情。是什麼力量驅使他去做這樣的工作?要是在中國打死他也不會去幹這活。是錢的力量吧!
我們的工作是與客人簽訂五年的電和氣的合同,不管電價氣價怎麼上漲,我們的承諾是‘價格不變'。
我們一個接一個輪流飾演,都‘表演'完了,這下該我了,我心裏沒一點底,"還是照本宣科吧!熱炒熱賣,如實背下那幾句話不就行了?"我暗自鼓勵自己。可是敲門後,不知說什麼,舌頭打結,滿臉通紅,但最後還是背完了該背的那些話。客人的答覆令我心裏涼了半截,"不感興趣。"我第一次吃了閉門羹,心裏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從地縫裡鑽進去。
跟隨經理實習了一個小時,我們就各自分頭‘行動',我被指定走兩條街,讓我挨家挨戶地敲門。我等經理把車開走後,就躲在另一個拐角處沉思。
多倫多的十月,空氣清晰,陽光燦爛,氣候不冷不熱,對於我來說,心裏完全是一副不協調的感覺,與美好的天氣形成強烈的對比。看見不遠處有個小公園,我箭步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來,仰面倒地。
"還要不要在這裡干?"我暗自問自己,"如果要干,就要放下架子,虛心學習經理的忍耐性。如果不干,馬上就可以拜拜。"
時間一份一秒地過去了,我躺在草地上不知幹什麼。希望天快黑下來,經理就會來接我們了(一般來說,8點鐘可以結束,根據天氣情況而定。有時候9點才收工)。
過了10來分鐘,我打起精神站起來,朝著經理指定的那條街走去。我先敲了一家,是個老太太,她見我很有禮貌地向她微笑,就開著門聽我的陳述,看似很感興趣,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已經簽了。"我問,"什麼時候?"她說,"好幾年了。"難道這工作已經有很多年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有沒簽單的?接著我又問"有多少人來過?"她說,"數不清。""天那!"我問自己。"既然有這麼長的時間,又有這麼多人幹這活,還有我的份嗎?"看來錢是很難掙的。不過我想還是認認真真干到天黑為止。於是我不地走,一戶挨一戶地敲,得到的信息對我幫助很大,不能再干了。
天完全黑下來了,這時經理打來電話,說很快來接我。我一上車,同伴們問我,"簽了幾張單?"我答到,"一張也沒有。"我們幾個新手中,有一個說籤了一單,我們都說,"不錯啊!"有一個老手說她簽了兩個COMBO (就是兩個電和兩個氣的單子),我們都很驚訝。"怎麼簽的?"我們幾個人七嘴八舌問她,她說,"還不是那麼個說法。"非常謙虛,但她的心裏比我們都愉快,這是不言而喻的。
我本來想告訴經理不幹了,但是又想,他說的收入會不會是假的?我真要看看這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於是什麼也沒說,第二天按時到了公司,又跟著經理出門了,還好,今天簽了一個電,從出門到回家足足花了9個小時,也就是下午1點半到晚上10點半。我先是坐公車到公司,然後再坐經理的車跟大家一塊出去。回來時,經理把車開到車站,我又坐公車回家。回家後什麼事也不想幹,腳都走痛了。這樣連續堅持了一個月,這個收入與經理說的真是差得太遠了,哪有8000多元啊?
這樣下來,我實實在在發現了一個問題。我們一行人沒有哪個有經理說的那個收入。只有一個姑娘,她可能有。經理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手,他每次放人下來,都是將最好的地方留給她,讓她有更多的簽單。這裡就不多說了,大家也看出端倪來了。
我幹了一個月就離開了,對那份工作我沒有一點留戀之情。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鍛練,也是一個對我這樣的新移民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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