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起来.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今天不去上班是不行的.
洗头洗澡刷牙, 换上套装丝袜运动鞋, 人精神了一些. 刚坐下准备吃点牛奶麦片, 儿子醒了,懵懵懂懂地从他房里出来, 一边往洗手间走, 一边扯裤子, 嘴里嘟囔着: “妈咪, I want 牛奶.”
七点半, 两母子打点停当出门.
呵, 外面那个雨横风狂! 我想起天气预报说受飓风影响, 今天一整天都会是狂风暴雨.
坐在车里, 我大费踌躇: 开车上班呢, 还是坐地铁去.
公司和儿子的幼儿园都在市中心, 停车很不便; 公司到幼儿园还有一段距离, 说近不近, 说远不远. 走路大约二十分钟, 坐地铁要转一次车, 也要二十来分钟; 上下班高峰期塞车, 开车搞不好半小时到一小时都不希奇. 今天这么大的风, 开车也比较危险.
我最后决定坐地铁.
地铁站离家不远, 但雨这么大, 我还是开车去了. 到了地铁站, 心里一凉: 停车场全满了. 不死心, 兜了一圈, 运气不错, 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
扶着儿子钻出车门. 风一下吹翻了我风衣的帽子, 雨丝扫到儿子脸上. 儿子打了个哆嗦: “好冷!”
交了停车费, 进站等车. 车很快来了. 我们找到一个双人座. 儿子还有点困, 躺下枕着我的腿打盹. 车里温暖安静, 风雨被挡在窗外. 一切顺利, 我微微合上眼休息, 心想今天应该又是美好的一天.
过了很久,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 今天车怎么开得这么慢? 每站停车时间怎么这么长? 这不, 车又停了! 看看窗外, 什么站都不是. 看看表, 我大急, 我已经快迟到了!
车还不开, 我坐不住, 跑去问司机. 司机说他也不清楚, 前面还有好几辆列车堵着, 他正在等待通知. 我想给公司打个电话, 发现居然把手机落家里了.
又过了很久, 终于传来坏消息: 前方某段路上有几棵树被风刮倒了, 拦在铁轨上, 车开不过去了, 得另想办法. 又过了很久, 我们的列车蹭进了附近一个车站. 全体下车, 换穿梭巴士.
提着大包小包, 紧紧拉着儿子的手, 随着人群涌出车门, 走进风雨里. 站台上人挨着人, 根本无法撑开伞.
巴士来了, 大家争先恐后地上, 我怕儿子被人挤着, 紧紧护着他, 让着别人, 几乎最后一个上车.
车里象沙丁鱼罐头, 别说坐位, 站好都不容易.
我担心儿子, 他倒不在乎,拉着椅背扶手站着, 乐不呵呵的. 一年轻漂亮的白人小姐拿本书坐在椅子上, 我看得出来她在犹豫让不让位子. 这么挤的车, 好不容易得个座位, 我理解她舍不得让出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 拍拍自己的大腿, 问儿子要不要坐她腿上. 儿子看看我, 我点头微笑: “坐吧, 要谢谢阿姨.”
儿子不认生, 说了一声 “Thank you very much” 就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小姐的大腿上去.
儿子一高兴, 唱起歌来了: “我们排排坐, 吃果果, 你一个来我一个, 大家快乐笑呵呵!”
小姐当然听不懂歌词, 但听儿子唱得好玩, 也呵呵地笑.
其后我们又辗转倒了几趟车, 其间艰辛, 不再备述. 庆幸的是儿子一直很合作.
10点多, 我们终于抵达幼儿园. 伞被风吹得五马分尸. 我的头发和袜子都湿了. 儿子因为裹得严实, 所以还干爽.
儿子直奔厕所, 不几回来苦着脸说: “妈咪, 裤子稀了!” 原来他来不及把裤子全扒下来, PEE-PEE就喷薄而出了. 可想而知他刚才一路上不知忍得多辛苦.
儿子, 这是我们最长最苦的一段路, 但是因为一路上有你, 苦一点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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