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傳奇故事露出破綻
楊斌是一個有濃厚傳奇色彩的人物,筆者對楊斌在荷蘭的情況有相當的瞭解,許多朋友都是楊斌當年的好友,楊斌去中國大陸後大家也經常提起他,但話題主要是說他借錢不還。本人並不是寫花邊新聞的作者,知道楊斌在荷蘭的情況和他的自己的說法很矛盾,但一直都沒有把這些實情寫成文章。一個原因是作為政論作者對寫這類文章提不起興趣;另一個是楊斌在荷蘭的行為有不少問題,而他在中國卻是一個成功的英雄,人們未必會接受一個真實的楊斌。
從避難到「發大財」
媒體對楊斌身份和經歷的報導有許多是美化的產物,比如說楊斌到荷蘭是來留學的,在荷蘭做生意很成功,賺了上千萬美元等等。楊斌原來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的一名軍人(這是他親口和我們說的),1986年以旅遊方式來到荷蘭,他到荷蘭來並不是為旅遊,而是想以此方法移民。到了荷蘭後,他就提出政治避難的要求,為了獲得批准,他提供了所掌握的大陸軍事機密,並加入當地的「民運」組織。
楊斌生性喜交際,對人很熱情、很會拉關係。他燒得一手好菜,時常招待朋友,很講交情。從1989年開始,楊斌連續「當選」民運荷蘭分部的理事和主席等職務,並代表荷蘭參加在美國召開的民運全體代表大會,「當選」為民運總部的理事,直到去中國經商後才淡出「民運」。
在中國《新浪財經》網上,楊斌的簡歷是這樣的:大陸首富企業家之一,教育背景--大學(荷蘭,政治專業)。其實,楊斌在荷蘭根本沒有念過大學,所謂的政治專業也就是參加「民運」經歷。楊斌自稱當初在荷蘭經營紡織品貿易,掘到了第一桶金,短短兩三年內,資產累積到了上千萬美元,並在荷蘭買下了兩個公司,「有70多年歷史的溫室廠和一家生產實力雄厚的冷藏公司」。
從時間上看,楊斌說掘得第一桶金的時候,還在荷蘭申請政治避難,荷蘭政府還沒有批准他的申請,就是說他還沒有一個穩定的居留權。由於教育水平有限,他的荷蘭語也很不流利。從他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看,來荷蘭之前他並沒有錢,只能從政府那裡得到維持生活的飯錢。在既沒有穩定居留權,也無相關經營知識、資金和經驗的情況下,能在短短兩三年內賺到千萬美元,實在是神話故事。編造這樣的故事,並且讓幾乎所有人相信,也是楊斌的才能所在。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欺騙了。
那時候,楊斌的妻子還在領取政府的救濟金,荷蘭的救濟金是給沒有收入或者收入極低的人維持生活的,如果楊斌真的有千萬美元的收入,他妻子還領取救濟金,就構成了欺騙罪。比較可能的情況是,楊斌回國去闖天下就像他來荷蘭闖蕩時一樣,兩手空空。他在國內以某種方法成了暴發戶,為了給財產來源加上合法性,吹噓從國外帶來投資,這是最自然的方式。
別說回國之前就掘到了所謂的「第一桶金」,楊斌去中國經商之後還向荷蘭的舊朋友借錢維持生意。筆者認識的陳先生就被楊斌「借」去1000多荷蘭盾(相當於幾百美元),至今沒有償還。一個擁有千萬美元資本的企業家,會來向一個打工仔「借」幾百美元,這怎麼可能呢?
記者吹起來的富翁
國內的記者寫出了許多吹捧楊斌的文章,但卻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故事進行核實,提的問題都是順著對方,根本沒有責任感(編者按:還有福布斯排名)。楊斌成了億萬資本的暴發戶,從表面上就可以看出很不尋常,可是,沒有一個記者提出疑問。要瞭解楊斌的真假並不難,比如在荷蘭買下的兩個公司。那兩個公司的名稱,記者完全可以打聽,還有其規模和地點,但財經記者們都為有錢人背書,其報導缺乏真實性,老百姓要是聽信了這種報導,買了假股票後,倒霉的當然不是記者。大陸的記者們雖然對政治報導沒有自由,但在經濟新聞記者卻有很大自由,有了自由幹壞事,無疑是在糟蹋自由。
筆者對楊斌回中國之後的情況知之甚少,對此沒有發言權。從有關報導看,楊斌的主要問題是違規違法使用土地和偷逃稅。楊斌建設「荷蘭村」的3300畝土地,是以建設高科技農業項目申請立項並獲批准的,後來卻把絕大多數土地用於房地產開發。這是一種常見的欺詐行為,只是規模之大能稱得上空前絕後了。
紙包不住火,假的東西終會被揭穿。現在有關方面已經對楊斌的問題展開調查,不會太久就會有結果,我們不妨拭目以待。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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