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由逃离中共魔爪流亡加拿大(连载之四)(图)

作者:刘畅 发表:2023-12-08 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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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2019年在北京参加一个展会留影(刘畅提供)
刘畅2019年在北京参加一个展会留影(刘畅提供)

目录

第一部分 成长环境 

一、家人都是被中共迫害者 

二、儿时受到的宗教信仰熏陶 

 

第二部分 学生时代 

一、自由思想和反抗中共的萌芽 

二、揭露中共罪行的最初尝试 

三、与藏传佛教格鲁派和达赖喇嘛尊者结缘 

四、民主思想的启蒙和自我价值实现 

 

第三部分 中共治下的无力感和真正建立正信 

一、被蒙蔽和迷失方向的8年 

二、猛然觉醒的契机 

三、正式皈依三宝 

四、第一次加入佛教团体,依止显教高僧 

五、梦参老和尚的生平、从佛法角度进一步认清中共 

 

第四部分 政治宗教环境迅速恶化和新的修行方向 

一、皈依以后的心理状态 

二、2018年中共开始大肆灭佛 

三、梦参老和尚圆寂疑云 

四、在真言宗继续修行 

五、中共将魔爪伸向香港佛教 

 

第五部分 绝望的三年 向观音尊者祈求庇佑 

一、再度认识藏传佛教格鲁派 

二、新冠病毒爆发传播病毒真相和观音尊者法语 

三、外婆去世前夕帮其退党被阿波罗网报导 

四、不幸中万幸接受达赖喇嘛尊者线上观音灌顶 

五、达赖喇嘛尊者的肖像被发现遭到警察粗暴对待 

六、接孩子放学路上遭警察盘问查扣摄像头和手机视频 

 

第六部分 逃离中共魔爪 在加拿大迎来新生 

一、决定离开中国的契机 

1、无法顺利在中国继续佛法修习 

2、无法在中国弘扬佛法 

3、中共野蛮防疫本尊圣像险遭亵渎财产也发生损失 

4、中共二十大胡锦涛被架走,内心更加恐惧 

5、内心极度抑郁企图自杀接受长期心理咨询

二、逃往自由之地加拿大 

1、阅读达赖喇嘛尊者自传得到启示 

2、选定加拿大作为避难之地 

3、为乌克兰捐款再次惊动警察警察这次找上门 

4、出境失败中共的最后阻拦 

(接前)

第六部分 逃离中共魔爪 在加拿大迎来新生

决定离开中国的契机

无法顺利在中国继续佛法修习

我的信仰建立是以理性为起点,回顾我2015年以来的佛法修学路线,我一直沿着清晰的路线,比较扎实的从显入密,这是符合佛法修行的道次第的,或者说是沿着达赖喇嘛尊者经常提到的上中下士道中的上士道在逐渐深入。

我在由显入密之后,由于日本真言宗的特点,大量历史典籍都是用复杂难懂的古体中文语法和日语混合书写,能够读懂、理解和教授这些密教奥义的上师即便在日本也是凤毛麟角,日本密教修持以实际修行为主,较少阐释和讲解这些理论知识。现今佛法在教相(理论)和事相(实际修行仪轨)都能够完整、精辟阐释的,且能够显密融通的,只有藏传佛教格鲁派,而格鲁派以达赖喇嘛尊者为代表的具德上师基本都从西藏流亡到了印度,以及北美、欧洲等地。我进入一步深入学修佛法也确实需要将以往的显密知识融会贯通,并加强学习密教的教相,即理论知识。日本真言宗主要是事部密续,如果再深入学习更深层次的密教,如最高的无上密续,也只有在藏密里面才能学到。

进一步深入学习佛法,在中共统治下宗教管控愈发严酷的中国已经难以实现,况且我现在还不被许可进入任何一家寺院。

无法在中国弘扬佛法

作为受过菩萨戒的佛弟子,以利他精神作为自己全部身语意的出发点,特别是以佛法给众生带去利益,根据佛教教义,如果菩萨不能弘扬佛法,就如同在精神上已经死亡,不再有生命。

2020年,中共加强了对包括佛教在内的所有宗教的管控,出台了新修订的宗教管理条例,规定居士不能传播佛法,甚至不可以在网络上帮助出家法师弘法,发表宗教内容无论原创还是转载都只能是考取中共宗教人员教职证并登记在册的人员,并且只能通过在中共批准的宗教机构的网上平台发布。即使是出家法师,发表的内容也会遭到中共严格审查,没有言论自由。

2020年下半年,我所在的具足水火吉祥光明大记明咒群,应群主的要求正式解散。群主是一位福建佛教居士,经常去寺院长期修行,同时也做义工。他告诉我接到了宗教部门和警察的通知,让他限期解散我们这个200多人的QQ群佛学小组,否则就将根据宗教管理条例对他进行处罚,如果不配合甚至可能会坐牢。他叮嘱我,暂停发布任何佛法相关的文章或者资料,群里的学习和共修也马上停止,不然我也会有麻烦。随后第二天他就把群里成员都遣散,只留了核心的10个人,群名和资料也都改了,伪装成其他属性的QQ群。

我所在的另一个佛教居士团体,护持梦参老和尚讲经法宝的视频剪辑组,所有活动也陷入停滞状态,自2017年起我们已经剪辑了数百段视频,但2020年底之后,再没有剪辑过视频,也没有再接到其他任何弘法任务,群成员也都心照不宣,再没有在群里说过话。

通过疫情封控,中共限制寺院不能自由出入;通过宗教管理条例,中共几乎封杀了绝大多数的国内学佛网站、公众号和QQ群,有些居士不愿意关停网站,就把服务器迁到台湾;此外经书也不能私自印刷,必须有出版号,现在淘宝上都难买到一本非出版社印刷的佛经。当然,现在的淘宝上,连念佛机和转经轮这种关键词都遭到了屏蔽。中共还通过防火墙屏蔽海外学佛网站。到2020年底,我手机里收藏的大多数学佛网站链接都已经无法访问,以前很容易的手指点点就能找到的各类佛经,现在都很难在网上找到全文。

我把梦参老和尚的所有佛法资料都上传到百度网盘,试过了很多方法,都会被系统检测到然后自动屏蔽,并提示为违规内容,包括压缩文件包也不可以。最后采用了改变文件后缀的方法,将资料先进行压缩,然后把压缩包重新命名为字母代号,再把后缀改成计算机都无法识别根本不存在的后缀名称。就这样通过层层加密,我为居士群的师兄们保留了最后一个可以接触到这些法宝的一线天,但是仍然嘱咐他们尽快下载到自己电脑上,以免被删。但是用这种方法,已经不可能对佛法知之甚少的人群进行弘法,因为不可能有人会为了自己不了解的知识冒着疑似会感染电脑病毒的风险去下载单个尺寸庞大、后缀又不明,且无法预览的奇怪文件。

传播达赖喇嘛尊者的言教和视频,不但是毫无可能,还会给我带来危险,毕竟我只是在家中和手里存有达赖喇嘛尊者的日历和视频,被警察无意中发现就遭到威胁和施暴。

中共野蛮防疫 本尊圣像险遭亵渎 财产也发生损失

2022年4月下旬,我在朝阳区的家中修习本尊瑜伽,当时主要是祈祷自己和家人的灾殃能息止,也远离病毒和中共的威胁和伤害。在一段修行结束的那天中午,突然有穿着醒目红色衣服的邻居敲门,通知我去小区广场做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问我常住在这的还有没有其他家人,口头告知我之后还在她手里文件夹上的表格上写上我家门牌号和家庭人数。后来才知道那位邻居是小区所在街道的志愿者。我不知道她是否从中共基层组织领过钱,但这种志愿者都穿着红色马甲,是自愿替中共卖命的最底层人群,在北京的朝阳区他们被称为“朝阳群众”,是中共渗透在民众中间的耳目。

她走后我马上反锁房门,我知道如果去参加核酸检测,即使自己没有被感染,但是小区里面只要有一个人检测结果呈阳性,按照中共的极端封控政策,所有参加检测的人都会被隔离和控住起来,所以我决定坚决不去做核酸检测。但即使这样,我被刚才的朝阳群众见到并在统计表上标注了,同时手机是开机状态,中共依靠电信运营商的大数据围栏技术还是可以将我的健康码变成黄码或弹窗状态,从而限制我的出行自由。我当时就有疑虑,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回到我常住的地址,即位于西城区的父母家,那里地处中共统治核心地带,有不少中共官僚居住,中共的疫情管控稍微比这边宽松一点。

这时候妻子也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到家,在哪里,是不是在朝阳的家,告诉我距离我所在位置3公里的一个小区发现阳性,因此要对整条街道,方圆5公里的所有小区、商业场所都进行摸排调查。我让她不要担心,挂了电话我看着本尊的圣像,是一尊很庄严的木质彩绘密教菩萨像,我自己为圣像进行的开眼入魂,我很确信已经将本尊大菩萨的一分法身请到里面,所以日常修行都很相应,就如同真正的佛菩萨一般。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常人无法理解和相信,细节上我也不便透露太多,我只是以我佛弟子的身份来保证我所叙述的都是真实的。因为长期修习本尊瑜伽法,所以我和本尊有一定程度上的相应,或者说心灵沟通力量,我并没有通过显教的占察、灵签等预测方法,而是直接注视着本尊,内心默问我现在还没有完成最后一座修行,但现在情况紧急,我是马上离开才能幸免被中共封控迫害,还是可以等我修完今晚最后一座法再离开呢?这时我心中明确地出现了本尊的回答,并不是通过声音或者语言,而是直接印在我心中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有灵犀,大意是放心去完成这段修行,之后再离开也不会有事。因为密教特别法门修行有具体时间的规定,所以我当晚11点多,圆满结束了这一段神奇的本尊瑜伽修行才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了朝阳区的家,因为走得很匆忙,连法器清洗完都没有及时收起来,只是摆在桌子上。第二天起,小区就开始遭到封控,从一两个楼开始,直到整个小区都被全部封锁起来。我在一周后健康宝也被弹窗,但是很快到西城区的街道解除并恢复了绿码。

我一直关注着朝阳区那边的事态变化,2022年5月初,朝阳区的家解封,小区可以出入,我惦记着上次行法之后还没有把法器都收拾好,就拿着现金和公交卡又回了一趟朝阳区的家,我怕又被弹窗,于是一路上手机都保持飞行模式。这次回来发现单元门的楼道都是消毒液的味道,很刺鼻,刚进屋不久,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穿着白色防护服、佩戴护目镜,从头武装到脚的防疫人员,俗称“大白”。两位大白要求我配合他们,说监控拍到我进入单元门,是从小区外面进来的,问我这段时间住在哪,都去过哪些场所,上次集体筛查为什么没有去做核酸检测,为什么会在小区封控前突然离开。我记不清当时怎么回答的这些多而复杂的问题,只记得他们检查我的健康码和行程码都正常之后,没有继续问我其他问题。然后他们要求进屋看看,我想这一下麻烦了,我家里上次进来警察就让我倒了大霉,正在犹豫的时候,其中一个大白推开我就往屋里闯,另一个也紧随其后。进屋后,看了看屋里,从他们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长长的东西和一堆像试管一样的瓶子,开始在我家的柜子、冰箱等处到处涂来涂去,然后告诉我需要在屋里采样,看看是否有病毒。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些长长的东西好像是医用棉签,但是那个尺寸我第一次见到。

检测之后,又让我把佛龛打开,我打开之后告诉他们,这是佛像,不能随便触摸,会亵渎三宝。他们坚持给佛像做核酸检测,我马上就急了,表示绝对不可以。几番争执,他们说不做检测,那就要消毒,拿出酒精喷雾就对着佛像喷,我及时用手挡住,酒精喷了我一手,还有少量溅到我脸上。我对他们大声呵斥,让他们马上停下来,然后拿出手机警告他们,如果继续这样就报警然后通知媒体,这是严重的破坏宗教信仰、破坏与信教群众团结和睦的行为,如果被曝光后果很严重。大白对我这一番义正辞严有些吃惊,他们停顿了一会,语气缓和地和我商量能不能对佛龛表面进行一下检测,就算代表佛像区域的检测,我只好答应。回想起来,我这样的人如果报警,警察来了可能也是站在大白一边。但毕竟中共现在对佛教还没有彻底封杀,出现象文革那样直接进入寺院打砸烧的情况,根据中共的统战政策,一般的汉传佛教还属于中共拉拢的对象,他们可能也怕事情闹大了对他们自身产生不利影响。

他们走后,我心情难以平静,非常后怕,怕三宝在我眼前被亵渎,也怜悯和担心这些人造下无间罪业今后会下地狱。我没有再继续多待,马上又离开了朝阳区的家。这之后不到一周时间,那边阳性人数又缓慢增加,小区重新进入封控,邻居都被关在家里足不出户。后来发生了轰动一时的全小区上万人被连夜转运隔离的悲惨事件。

那时候我都不在场,仅能从受到中共严厉管控的微信上搜出一两篇邻居写的纪实文章,体会到中共以防疫之名对我身边邻里惨无人道的迫害。凌晨2点突然通知小区居民转运,让人群下楼领取防护服,然后一直拖延到当天下午,让很多人顶着35度高温在太阳下暴晒三四个小时,热得快要中暑,直接晚上才被拉走送到酒店,发放晚餐已经是晚上9点钟。要知道这个小区有大量的老人、儿童和残疾人,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得到任何优待。他们所能分享的、没有被内容审查过滤掉的遭遇尚且如此,那些不能公开在网络发布的真实情况肯定更加凄惨。

随后中共开始发动网络宣传机器,强力美化这次隔离转运是人性化的,企图树立一个人性化防疫的榜样。在这之后很久,我才再次回到朝阳区的家,那可能已经是7月份的事了,发现小区所有大门都被安装了栅栏和门禁,需要刷身份证才能进入。此前收到简讯,不知道谁给我家电表充了50块钱,到家门口确认一下,确实余额比我走时多了50块钱。但我5月初仓促离开时,电表还有余额,还够用几个月。我家门上被贴了一个长长的封条,上面写着不能私自取下否则要负法律责任,因为那时小区已经解禁,恢复正常,我没有理会直接揭下,发现封条是撕不烂的那种特殊材料,不是普通的纸。进房门后,无意中打开冰箱,发现冰箱曾经被断过电,冰箱中层-7度冰鲜的东西已经腐坏,发出恶臭,这一层都是臭水,还没有再次冻上。臭水好像还流到过冰箱外面,因为地上有一摊水渍。此后,我在小区里听邻居议论才知道,这次万人集中转运,中共基层的防疫人员为了把所有人都逼出家门,尽快完成小区社会面清零,不惜用尽各种手段,其中就包括给不愿意被转运的人家断水、断燃气,拉闸断电,之后又在门上贴封条。有邻居找到媒体报导,为了平息民怨,塑造人性化的标杆防疫典型,街道和物业给电表余额不到50块钱的人家都充值了50块钱,作为安抚。

我不在现场,逃过一劫,但是邻居说的和我回去看到的情况是吻合的。但我没想到的是,直到2023年夏天,我找保洁上门打扫屋子才发现冰箱附近的地板,和墙角线都发霉了,黑黑的霉菌已经将墙角线彻底腐蚀,花了3000多块钱才重新粉刷修复好。施工师傅告诉我,以他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判断,就是因为之前冰箱断电跑水,地板被臭水泡坏,生长霉菌,才能一直腐蚀到墙角线。

中共二十大胡锦涛被架走,内心更加恐惧

我很清楚中共前党魁胡锦涛也对藏人犯下过累累罪行,曾被流亡到西班牙的藏人起诉。也许在底层中的党员有些还或多或少存在基本的人性,但中共体制内不存在任何有良知的领导人,因为中共是一种逆淘汰机制,不够狠、做事不够绝,就不能在激烈的党内中突出重围坐到高位。

但中共二十大上,我从直播画面里,看到胡锦涛被习近平指使的亲信直接架走,赶出会场,还是令我非常震惊,进而产生恐惧。这是我出生后还没有见过的中共内部矛盾公开化,而且直接公开地让全世界和所有中国普通民众有目共睹。这一事件被不少海外民运人士轻描淡写,也被中共极力淡化和辩解,但从我对中共的了解,这比文革时期毛泽东打倒刘少奇还要严重。这是习近平公然颠覆邓小平改革开放以来建立的中共集体领导和议事机制,又恢复一人独裁一人专制的标志。我对胡锦涛没有任何好感和同情,从因果上说,这只是他过去的业因成熟,现在遭受了果报,但是这种果报的显现使人更感恐惧,因为对他进行制裁和打击的是来自中共内部对人民更加凶残无情、更加独裁专横的习近平。

党内斗争都可以公开地剑拔弩张,向全世界炫耀,那像我这样,曾经针对习近平行调伏诛杀法,并且被中共发现端倪,其后又被他们知道信仰达赖喇嘛尊者传授的藏传佛教的准异议人士,在二十大后习近平彻底掌权的时代,处境势必更加不利。

内心极度抑郁企图自杀 接受长期心理咨询

这两三年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让我感觉自己做的每件事都受到中共的严密监视和阻挠,再这么继续下去,各种自由都会被相继剥夺,说不定哪天又触碰到它们的红线,而且这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之前有过“记录”,可能真的会被关进拘留所或者监狱里,甚至说不清哪天就真的被失踪了,而且还会连累父母和妻儿。

从2020年初,我就开始每晚收听YouTube的视频,了解被中共封锁的包括新冠疫情的新闻报导,各种内幕消息,经常是凌晨两三点钟才入睡,早上6、7点又会醒来,渐渐养成每天睡眠只有5小时左右的习惯,但是并也不觉得困。可能是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每天都面对家宅随时被封锁,吃不上饭,甚至被强行拉走隔离,或者走在路上、在地铁上被警察检查身份证和手机的恐慌和焦虑之中,我变得有点神经衰弱,经常被从身后走过和在我身后说话的人吓到,夜里睡觉也没有整觉,每隔两小时就会醒来一次,还经常做噩梦。

噩梦的内容不仅是受到中共迫害,自己和家人受到酷刑对待,还包括自己和妻子因为政治问题被单位开除,孩子被学校开除,以及爆发战争,还曾梦到类似圣经启示录那样的末日审判,梦到街头的公交车被滚滚闪电击中融化成铁水,而我就坐在公交车后面的车里,马上就轮到我了。“马上就轮到我了”是我长期的一种心理暗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困扰着我。每次看到有反对中共和习近平的人受到迫害,失踪,或者被判寻衅滋事罪和颠覆国家罪,我就久久不能平静,尤其是向习近平画像泼墨的董琼瑶和在北京四通桥悬挂反习标语的彭立发义士被捕后人间蒸发再无音讯对我的触动很大,既钦佩他们的勇气,又会担心害怕到经常失眠,感觉自己也早晚会被发现,抓起来,然后消失。

2021年冬天,在我的达赖喇嘛尊者箴言日历被警察从家中抢走后,我曾一度想不开,觉得无法实现用佛法利他的理想,感觉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调伏中共和习近平没有效果,一度曾怀疑中共统治下的中国是否已经没有了佛讲的因果规律,为什么恶人作恶不受报,甚至似乎没有任何惩罚。因为佛弟子不可以自杀,这也是犯杀戒,所以我曾经整晚盘坐在凳子上,念阿弥陀如来佛号,希望马上离开这个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佛国。但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自杀,因为我非常绝望和无助,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希望能马上脱离这个肉体和所处的环境和际遇,我只是想通过佛力来帮我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佛不会支持我做这种缺乏智慧的行为,我并没有如愿往生,我也意识到还没有到生命的最后关头,这副躯体还可以继续发挥它的作用,还有我可以做的利他事业没有完成。这次尝试之后,我又暂时重新振作起来。

从我儿子上小学开始,我需要每天送他上学,晚上和他在一个房间睡。因为要早起,需要保证睡眠质量,所以我不再夜间收看YouTube,但即便这样,我也会每天凌晨3点钟醒来,有时候是被噩梦惊醒,有时候是自然醒来,再也无法入睡。每天的睡眠还是只有5小时左右,每次睡觉都会中途醒来两三次。在2022年11月我和孩子被警察拦下,没收摄像机,被检查手机那件事之后,我开始连续几晚失眠,直到天亮才睡着,孩子都没能叫醒我。大约有一周时间,都是我的父母替我送孩子上学。一想到要经过那条站满警察、国保、特警的街,我就有点打退堂鼓,不想出门。往后的一段时间,送孩子上学我都不带手机,每次看到警察我都害怕被再次拦住,不敢直视他们。

我后来通过YouTube知道一个词,叫做双向情感障碍,或者躁郁症,指的是有的人会同时具有抑郁和躁狂截然相反的两种症状,时而极端自卑、消沉、想自杀,时而又非常暴躁易怒、情绪激动、表现出暴力倾向,可能伤害他人。现在再回忆我过去三年多时间的种种行为,感觉我可能已经患有某种程度的双向情感障碍。

我在2020年底,就曾因为非常小的事,和妻子产生争执,然后半开玩笑似的扭打起来,我们刚结婚时也这样闹着玩过,谁想到后来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猛烈地将她的头向墙上撞了好几次。妻子既惊讶又害怕,挣脱我之后,马上到另一间屋子躲起来,打电话给我的岳父、岳母,就这样我们分居了两个月时间。我后来向她道歉,忏悔,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我唯一一次对她使用家庭暴力,两个月之后,她接受了我的道歉,还问我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但是我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只是告诉她我当时有点怕她,所以才不停的还手。我依稀地记得,在那件事之前的一段时间,我对妻子的感觉突然变得很厌恶,因为她是中共党员,又是基层公务员,我在和她发生争执的瞬间,好像产生一种恍惚的感觉,我感觉这不是她在和我闹着玩,而是中共在毒打和试图制服我,然后感到很害怕,担心不作出反抗就会有生命危险。

除了这件事,我和妻子的关系一直都很和睦,疫情三年我做了不少严重焦虑症才会做的事,甚至已经到了过激的程度,妻子也都给予我宽容和理解。虽然对有些事她并不支持,但也都没有阻拦我。比如疫情期间我怕中共封控造成断粮,曾经陆续花费几万块钱买了几百公斤的粮食、谷物、面条、罐头、压缩饼干,堆在家里的储藏室,到现在都没有吃完。我还曾在西城的常住地址,和朝阳区的家,购置了割草用的镰刀、工兵铲、劈柴用的砍刀,氯化钾和粗针头,还有混合在一起可以生成氯气的盐酸和84消毒液。我担心自己也即将变成中共野蛮防疫和暴力维稳的受害者,为了保护三宝不受亵渎,保护妻儿、父母的生命安全,我已经做好和中共爪牙殊死一搏或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这是否符合佛教的菩提心,或者菩萨精神,我其实说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那时的心理状态是非常消极和病态的。

2023年初,我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好转,妻子很同情我,另外她还是不能理解我这样温和的人,为什么曾经对她使用暴力,于是给我介绍了她知道的一位心理咨询师。因为中国人普遍不太接受心理咨询,认为存在心理疾病才会找人咨询,妻子为了让我在感情上能够容易接受,藉着职业规划和孩子教育为名,帮我引荐了这位心理咨询师。

我从2023年初开始,一直做了10多次心理咨询,时间跨度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这位心理咨询师很专业,她以前是学理工专业,有过北美留学工作经历,后来又攻读了心理专业,有中外好几种心理咨询师资格。一开始签咨询协议的时候我有点牴触,因为按照惯例还需要对咨询过程录音录像,我很担心自己的事又被中共知道,要求修改协议中的条款,把录音录像去掉。即便这样,一开始的心理咨询我也不敢向咨询师透露任何我的个人信仰和政治观点。咨询了几次,彼此有了一定了解,我才对这位心理咨询师介绍了自己的成长环境,宗教信仰,工作学习经历,家庭情况,以及疫情当中受到的种种磨难和现在的抑郁躁狂倾向。但是我始终没有向她直接讲出我的佛教根本上师是达赖喇嘛尊者,只说上师是一位流亡海外的最著名的法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不能讲出来。中共统治之下,人与人间的信任成本真是太高了,我实在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咨询师马上就意会了,看来有一定阅历的人多少都了解法王尊者的名号和事迹。

为了建立信任,她也给我讲了她自己的宗教信仰,她是在美国受洗成为基督徒,回国后很少对人提及她的信仰,一方面因为中共长期进行无神论洗脑,她国内的同学朋友基本没有宗教信仰,另一方面因为中共治下的基督教都是三自教会,她不愿参加这些中共控制下的教会活动。还给我讲,她的基督教内的兄弟姐妹也很多因为组织和参加家庭教会活动受到打压甚至囚禁和拷打。这也让我更多了解了中共对其他宗教的残酷迫害。特别是有一次约好的线上咨询,我迟到了,无意中听到她在听一段国内受迫害的基督徒给她发的录音,更直观地了解了中共迫害基督徒的发指行径。

经过多次咨询,我的心理状态有了一些改观,我开始尝试放弃翻墙收听YouTube上关于中共迫害人民的报导和评论,尝试所谓更积极的生活,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不幸遭遇,更多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不联想自己的经历,也减少感同身受的情感。此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似乎能更好地入睡,精神状态也得到了一些恢复,紧绷的心弦逐渐变得放松和平静。

但这其实只是假象,只是强忍着痛苦,到了夏天的一个夜晚,我终于又按捺不住情绪,想和妻子抱怨中共统治之下,自己的事业和信仰步履维艰。但妻子也因为心情不好,那段时间经常酗酒,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我只感觉有种无法排遣的抑郁,特别烦躁,第二次特别想死。这次比前一次试图往生的状态还糟糕,我完全平静不下来,只想冲到街上。我走出小区,这时候已经是接近夜里12点,我突然想到很多人都喜欢夜跑,但是我不习惯跑步,就随手解锁一辆路边的共享自行车开始骑。我漫无目的地骑到三环路,想着沿着三环骑一圈试试吧,没准心情能好起来。北京的北三环每次上立交桥,机动车和自行车道都是挤在一起,没有明显的界限,每次大货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都感觉到危机感和恐惧感,但是马上又想着如果就这样被撞死可能也挺好,不用继续在这个世界受折磨了。有大货车驶过时,我必须稳住车把,控制好车速。因为凌晨马路上经常有洒水车洒水,有些坑洼的路面变得湿滑,如果我有意将车把稍微向大货车一侧倾斜,马上就会摔倒,瞬间就可以结束生命,三环路大货车的时速普遍在90km/h,大货车如果这样快速碾碎我和自行车,大概就像小汽车瞬间轧爆一个易拉罐一样简单,这样死去的瞬间可能不会有什么痛苦。最后我还是用理智战胜了心中不断涌现的烦恼,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就这样一直沿着三环路整整骑了一圈,三环路一圈是48公里,我经过几座立交桥绕路了,实际骑了50多公里,一路上猛蹬,有时比一些电动车还快一点,从车水马龙骑到就孤零零的我自己,用时近3个半小时,以人力车的速度我感觉这已经很快了。

这一圈下来,让我对中共统治下的底层人民又有了新的认识,疫情后普通民众都在拚命努力,期盼经济复苏,不少连锁餐馆都改成24小时营业,虽然见不到什么客人。非连锁民营小餐馆的老板直到凌晨2点也还开着店,没有客人就在准备第二天营业用的食物。街头看见包括老人和儿童在内的游客在街边等待中途停车的旅行团大巴继续发车开往下一目的地。凌晨3点多大学周边还有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进学校,还有学生模样的人蹲坐在街头的井盖上手拿香烟表情苦涩在讨论着什么。看着这些在无奈中还努力挣扎的人,我冲动的心情又平复了一些,我再次意识到,自己要坚持下去,不能就这样被外魔中共和内魔自己的烦恼所打倒,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还不能放弃。回到家,我把一路上的经历写成一首打油诗,白天的时候发给朋友,朋友也觉得很写实,很有启发。

我最后一次和心理咨询师的咨询,让她对我这10几次咨询做个总结,她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她说我经历了不少挫折,但是最幸运的是我有很强的自救能力,每次处于危险的边缘时我都重新拯救了自己。但她还是担心我的心理疾病隐患,建议我有机会去找专业心理医生鉴定一下我是否存在双向情感障碍。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来源: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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