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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源远流长的饮食文化中,茶联与酒联可谓是一对姊妹花,是并蒂争妍斗艳的两朵独具姿态的奇葩。从数量上看,茶联可能没有酒联那么丰富,但若看其文化涵蕴,则茶联丝毫也不比酒联逊色。
杭州西湖涌金门外“藕香居”茶室,有一副大家熟悉的著名茶联:
欲把西湖比西子;
从来佳茗似佳人。
此联巧集苏轼诗句,对仗工稳、自然天成。上联出自“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下联出自“戏作小诗君一笑,从来佳茗似佳人”。上下联用两个巧妙的比喻,极言西湖和佳茗之美。无独有偶,林语堂先生也曾在其有名的“三泡”说中以佳人喻茶,他说:“茶在第二泡时为最妙。第一泡好比一个十二、三岁的幼女,第二泡为年龄恰当的十六岁女孩,而第三泡则是少妇了。”该茶室还有一副嵌入字号的茶联,也别具情趣:
藕叶藕花围曲槛,想当年苏小也向个中来,这绿水光中可余鬓影;
香风香雾柏重堤,问此日放翁竟归何处去,那红露片里应有诗魂。
苏小,即苏小小,中国文学故事人物。六朝时南齐钱塘名妓(见《乐府诗集.苏小小歌》)。话本《钱塘佳梦》和《西湖佳话》中的《西泠韵迹》也写其事。另在郎锳《七修类稿》中写的宋代歌妓也叫苏小小,她是苏盼奴之妹,能诗词,也是钱塘人。放翁,即陆游,南宋著名诗人,他一生创作诗歌很多,今吁九千多首,内容非常丰富。此联用名妓和诗翁烘托茶室,巧妙嵌入字号。让人感觉到有名妓、诗人陪伴品茗,饮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杭州西湖龙井有“秀翠堂”茶社,门前悬挂一联:
泉从石出情宜洌;
茶自峰生味更醇。
此联把西湖龙井最具特色的泉、茶、情、味都点了出来,令茶客驻足品茗,流连忘返。
无锡“独来茶社”有一联:
独携天上小圆月,
来试人间第二泉。
“小圆月”为江苏名茶;“第二泉”在无锡(瞎子阿炳二胡名曲《二泉映月》即此)。名泉泡名茶,相得益彰,天上人间名不虚传。此联嵌入茶社字号,天衣无缝,读之趣味盎然。
福建泉州有一家茶室大门两边挂着这样一副茶联:
小天地,大场合,让我一席;
论英雄,说古今,喝它几杯。
茶室虽小,包容却大;入室喝茶,谈古论今;纵横二万里,上下五千年,何等潇洒;
福州南门外有一座古茶亭,亭上有这样一副对联:
山好好,水好好,入亭一笑无烦恼;
来匆匆,去匆匆,余茶几杯各西东。
茶亭乃来往过客歇脚憩息之地,去国怀乡者有之,忧谗畏讥者有之,焉得不恼?惟有“入亭一笑”才能消除烦恼。入亭饮茶,相识者有之,不相识者也有之。但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来去匆匆的过客,顷刻又“各西东”了,既有缘相会,便应珍惜此遇。品茗有味,诵联有趣,让人陶冶情操,淡泊名利,解脱尘埃,消除烦恼。
旧时北京“听雨轩”茶室门前挂的对联是:
三篇陆羽经;
七度卢仝碗。
陆羽(七三三─ 八○四)唐复州竟陵(今湖北天门)人,字鸿渐,自称桑苎翁,性诙谐,嗜茶成癖,且精通茶道,世人尊他为“茶圣”,有《茶经》传世。卢仝(约七九五─八三五)唐代诗人,自号玉川子,范阳(今河北涿州)人,因曾写过一首关于饮茶的《七碗诗》而传为文坛佳话。此联巧用典故,对仗工稳,明快简洁,读之令人抚掌称绝。
郑板桥曾撰过一茶联云:“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斗茶。”江苏省如皋县志上还记他的另一副茶联:“白盐青菜粯子饭,瓦壶天水菊花茶。”据说,他晚年寓居如皋县白蒲镇时,一日中午,郑板桥走到他一位族兄家,已赶上吃中饭,而族兄家除了自家种的青菜和粯子饭之外再无其他菜肴。郑板桥却吃得津津有味,饭后还喝了一杯用他们栽植茶菊冲泡的天水茶。郑板桥未料到天水菊花茶如此甘醇,喝罢便欣然撰此对联。
郑板桥写过很多对联,与茶有关的仅上二副。
有一副茶酒联很有意思。说是四川华阳中天馆,酒楼与茶馆不和,酒楼老板请一秀才为他酒楼撰联,要求褒己贬人,秀才心领神会作了如下一联:
有志者饮酒;
无聊人喝茶。
对联张贴出来后,镇上的茶客一看,怒不可遏地把酒楼的招牌给打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害人之心不可有呀!
传说苏东坡有次游山到一寺庙想讨水喝,主事老道见其衣着简朴,开始冷淡,后听他谈吐不凡才改变态度,前倨后恭。临走时老道请苏题词,苏东坡便把老道与道童的前后对话撰成一联,这就是人们所熟悉的这副戏联:
坐!请坐!请上坐!
茶!敬茶!敬香茶!
此联对得工,更对得妙。对势利眼进行了入木三分的辛辣嘲讽,故而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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